贤胤宫中,刁蕙兰笑容可掬的坐在位子上。看着那些前来请安的后宫妃子一个个从贤胤宫中的大门口走了出去。那一刻,刁蕙兰嘴角的笑容收了回来。
“母后。”
此刻,安在从门口跨步了进来。急匆匆的跑到了刁蕙兰的跟前说道:“母后,你救救安怀吧。她被关在天牢之中,父皇可随太子哥哥任意处罚呢。”
虽然安怀刺伤了她的哥哥,可是安在知道。那是安怀一时气愤的冲昏了头脑,她不是故意伤害太子哥哥的。
刁蕙兰只是不屑的冷哼一声,无情得说道:“只是个没用的东西,救来有什么用。”
一开始她就让自己的女儿去唆使赵筠这个一向自视甚高的安怀郡主,没想到居然不是那个凰月的对手。从她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上总是隐隐的散发出一股令她感到心慌的感觉。更何况那次在宝华殿,皇上居然留了她休息了一夜。之后这便在她的心中种下了深深的不安,宝华殿是他的寝宫,他从来不随意留妃子,更何况是个太子妃!
他看凰月平时的眼睛多了几分柔和,这是刁蕙兰很少看见的。从那之后,刁蕙兰就坚决的对自己说,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
安在含泪问道:“母后,为什么不救筠儿啊?”
“安在,做女人不能心慈手软。安怀只是母后用来对付太子妃的工具,既然败了就是无用的东西。更何况她还伤了你的太子哥哥,这是死有余辜。”
安在急声道:“可是母后,筠儿不是故意的。她本来是想杀了太子妃的,谁知道太子哥哥突然就挡住了。”
刁蕙兰扬起了手,严肃得说道:“够了,安在。你首要当前的是想办法除去那个你讨厌的太子妃!”
安在收了声,内心不甘的咬着唇。提到凰月她的内心就是一肚子火,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她安在根本不会失去安怀郡主这个好朋友。她现在,可是真心恨死了她。
“母后,那要怎么做啊?”
“静观其变,总会逮到置她余死地的办法。”
刁蕙兰转而的眸光变得阴狠深沉。
看着狱婆逼近,赵筠终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
“凰月,如果你割了我的舌头,我一定会杀了你!”
尽管如此,她还是声嘶力竭的冲着凰月咆哮。她捂着自己的脸,看着狱婆上来就抓住她的手。赵筠失声尖叫,可是狱婆牢牢的将她的头按在了地上。赵筠仍旧是发了疯一般的喊道:“凰月,你不得好死!”
可是就在狱婆的匕首擦过她的面颊之时,那阵冰冷深深触及到了她内心深处的灵魂。她转而恐惧的流下了泪水,她斜转着眼睛看着凰月。
“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凰月的身子一直面对着赵筠,想到画儿那样子可怜的死去。她根本没办法原谅赵筠,这个高傲自负的郡主。
“动手!”
凰月轻轻从嘴巴出吐出了这两个字。
她没有去看,只是听见身后传来了赵筠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凉凉得直钻进人的心底。
“太子妃,成了。”
狱婆从牢中出来的时候,鲜血淋淋的双手上还捧着一截刚从赵筠的嘴里割出来的舌头。凰月没去看,只是转眼看着躺在牢房中动也不能动的赵筠。
“她怎么样了?”
狱婆低着头回答:“太子妃,奴才还留下了半截舌头,只不过以后说话不大利索就是。”
凰月点了点头,说道:“做得好。”
看着毫无生气的赵筠,她无异于践踏了这个郡主高高在上的自尊。再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凰月对着冷幽莲说了声走。
走出天牢的时候,第一缕阳光刺眼的射在了凰月的眼睛上。挡起手,径直朝着自己的未央宫走去。
昨日带刘婆子回来的时候,她也顺带着将凰赋给她的两个人一并带进了宫。在宫中,多几个自己的人总归是好的。
这几天,东方秉然都休息在她的宫中。他说,宫中唯有能疗伤的圣地也只有她的未央宫。她笑,既然太子殿下是为了她才受的伤,那就随着太子殿下。
可是每每他充满柔情的目光盯着凰月的时候,她的浑身总是感到了一股不太自在。
“太子妃。”
走进未央宫的时候,凰月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东方秉然。
她温和的笑着做了礼。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月儿何必如此客气,这些都是面子上的客套而已。本宫还是喜欢直来直去的月儿,比如你拒绝本宫的时候。”
凰月波澜不惊的笑着,将东方秉然的话当成了一阵耳边风掠过。
“太子殿下今日的伤可好些了?”
东方秉然按着这两天都在上药的胸口,说道:“好多了。”
“太子妃,淑侧妃和肖良媛来了。”
这几天,东宫中的女人总是探望的殷勤。看着莺莺燕燕出入在她的未央宫,凰月看着东方秉然就不经意的皱起了眉头。他好好养伤她没有意见,毕竟这伤是为了她而受的。可是他偏偏似乎非常喜欢这些人出入在她的未央宫,似乎看着她恼起的样子他就觉得这是一幕非常生趣的画面。
她并不想看到这些伪善的面孔,凰月看着浮华说道:“让她们进来吧。”
随后,凰月快步朝着偏殿走去。她的未央宫中有处花园,还是静静的坐在花园之中的好。
“共说莲花似六郎,后来魏紫冠群芳。多情恨不一时香。也甚春风闲着意,许教国色嫁横塘。海枯石烂两鸳鸯。”
走近花园的时候,凰月听见冷幽莲的声音。她背对着凰月站在亭子的一角,手中的帕子在随风飞舞。冷幽莲似乎在出神凝思什么,凰月走近她身后时,她也不知道。
“想什么呢?”
凰月出声的时候,冷幽莲才迅速的反应了过来。那帕子被她快速的收了进去,面色上还隐隐露出了一丝慌张。
“太子妃。”
“看得出来,你很珍惜这块帕子。”
冷幽莲犹豫了一会,说道:“我是很珍惜这块帕子。”
“说来也巧,我也曾认识一个叫做六郎的男子。”
冷幽莲看着凰月,不觉讶异的睁大了眼睛。
“你认识他?”
凰月幽幽的笑着,眸光中饱含着几分沧桑。
“那是曾经,现在,他早就死了。”
她生活着,唯一亏欠最多的人就是那个人。有时候她曾希望,为什么既然让她转世了,这时间却不能倒退呢。如果还来得及,她就不会选择那个东方朔误入歧途了。
冷幽莲听凰月这么说,面上才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我以为你认识他。”
凰月笑了笑,说道:“你的六郎?”
冷幽莲忽然转过了身,这对她来说是碰触到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就算她平时是再怎么冷漠的一个人,可是这种事情是偏偏让人心慌意乱的。
“他不是我的六郎。”
“怎会不是?”
冷幽莲背对着凰月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他,他是我的养父。”
凰月不觉一愣。
“可是你的主上。”
冷幽莲轻声应道:“嗯。”
本以为她是广烈的亲生女儿,想不到她竟然是他的养女。而她口中的六郎令凰月意向不到的竟然是她的养父!
因为爱上了自己的养父,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杀了那个令他视为仇敌的皇帝。总以为冷幽莲是个冷漠的女子,想不到她却有这样的一番深情。
“他知道吗?”
凰月感到好奇,那个叫做广烈的男子似乎也是一个极为冷漠的男人。
冷幽莲点了点头,垂下了眸子中染上了一片失落的阴影。
“父亲知道的,我鼓起勇气说过。”
“他怎说?”
冷幽莲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面颊,想着那个冬天,他厉声告诉她心底永远有一个女人是她取代不了的。可是冷幽莲不愿意放弃,她想着是否能完成她一辈子视为目标的宏远,他的眼睛里才会放下属于她的位置,而不是那个早已死去数年的女子。
“父亲当然是拒绝我了,他觉得我们之间只是父女关系。”
尽管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女,可是这种事情就是有违伦理纲常。可是为了心爱的人不顾一切的这份执拗却莫名的打动了凰月,看着冷幽莲她忍不住说道:“金石为开,精诚所至,有一天他会看见的。”
冷幽莲扭过头看着凰月,几分胆怯得说道:“我怕我再说他会断了这情分。”
在客栈的时候,凰月已然那番话了,冷幽莲在宫中的每一分每一刻都是牵挂在他的心上的。否则,他也不用这般上心。看着冷幽莲,凰月最讶异的是平常话少的冷幽莲这次 却能敞开心扉告诉她内心深处的秘密,看来她已经在逐渐的信任她了。
“不会的,他还是关心你的。他曾托我好好照顾你。”
“真的?”
冷幽莲的眼睛一亮,感到几分不可置信。少女怀春的激动浮现在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浅浅的,凰月第一次看见她几分羞涩的笑意。
花园中的冷风吹来,打飞了花朵。一片片的回旋在了空中,这几天,天似乎又更加的冷了。刮在凰月的身上,彻骨的凉意扑面儿来。
“这里冷,还是随我去偏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