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国看着这对母子,微笑着转身离开了,清晨的太阳悄悄从远方的黄土坡上探出头来,将第一缕阳光安静的洒下,洒在了他的脸庞,淡然而从容。
“谢谢叔叔!”一声稚嫩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他微微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笑容又要更盛几分,然后头也没回的向姑娘那里走去。
找来了老母鸡,便是准备熬汤了,有好几个好心的人都想要帮助志国,却被他婉言拒绝了。
他只身来到五子的灶房,将老母鸡杀掉血放干后,放在热水里拔掉羽毛,然后切成块,待锅中的水滚起来丢在里面,又加了调料和一些中药,所有这些,志国都细心做着,他一边想着姑娘的模样一边用心把握着每一个环节,不知不觉间,在火灶边坐着睡着了。
也许是一夜未睡,他睡的很沉,还做了一个美妙的梦。一袭红色风衣的姑娘,不知何时悄悄在他面前含笑翘首,他们骑着马,看到彼此笑眼依依,从此共赴天涯。
一阵熟悉的香味突然闯进梦来,志国猛的被惊醒,他看了看天色,此时已接近正午了。锅中的鸡汤已经滚了好几个小时,他用勺子舀了一点尝了下,味道适中,中药的清香味淡然浓郁。
他的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用碗盛了鸡汤后,飞快的向姑娘的屋子走去。
空气中微微起风,虽然阳光温暖,却也带有丝丝的凉意。志国端着鸡汤迫不接待的来到姑娘床前,但男女有别,他们毕竟是陌生人,便将手中的鸡汤交给了村中一位中年的妇女。
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安然的洒在姑娘的脸上,将她脸上的苍白又浓重了几分。志国在一旁看的心疼,不忍的将脸转到一边。
床单上,姑娘腿上流出的血一圈圈的印在上面,暗红而惨淡。她依旧紧闭着眼睛,睫毛在眼皮上微微动着。中年妇女将姑娘的头稍稍垫高了些,用勺子轻轻舀了一勺鸡汤喂在她嘴里,还好,姑娘喉咙蠕动,将汤喝了下去。
志国在旁边看着,瞧着姑娘的模样,心中涌出了淡淡异样的感觉,他担心着姑娘,与担心父母兄弟家人的感觉不同,这样的担心似乎更深入骨髓,更让人牵肠挂肚。
没一会儿,中年妇女便将一碗鸡汤喂完了,志国拿着碗又到厨房里盛了一碗,在昏睡中,姑娘还是喝下了三碗鸡汤,却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样子。志国看着她,谢过前来相帮的人后,独自坐在姑娘床边的椅子上,等待着她的醒来。
正午的阳光从窗外安然的透进来,照在地上留下了一片和煦的暖影,志国看了一眼姑娘,将头偏向了阳光,暖光在他的眼眸中留下了琐碎的剪影。周围很是安静,连人打的说话声也仿似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姑娘均匀的呼吸声清楚可闻,志国感觉到眼皮越来越重,在暖意中,沉沉睡去了。
红衣姑娘醒来时,已是下午时分了,太阳在天空向西偏去。她睁开眼睛,勉强的坐起身,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太阳的柔光刚好照在他打的脸庞,将他的脸庞修饰的刚毅俊朗。姑娘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腿上包扎的纱布,又看了看身上的被子,突然一股暖意冲上心头,让这个原本风姿飒爽的女子也变得妩媚了几分,两个脸蛋红扑扑的,堆满了幸福的情意。
她不好意思的看了志国一眼,“大哥!”她叫了声,少了几分生硬,多了几分柔情。
志国听到呼喊,慢慢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他急忙转过头,却发现此时红衣姑娘正笑意盎然的看着自己,气色似乎好了不少。
他有些尴尬的微笑着,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从座椅上站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志国有些焦急的问着。
红衣姑娘微微有些诧异,呆呆的看了他一眼,“我感觉好多了。”
听到姑娘的话,志国欣喜的笑了下,飞快的转身朝大门那里走去,“胡三刀!人醒了!”他大声朝门外喊着,心里焦急而喜悦。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了人群的嘈杂声,胡三刀朝志国胆怯的行了个礼,匆匆来到姑娘身边。他为姑娘把了把脉,又问了些身体舒服不舒服之类的话,在确定这些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志国不明所以,跻身上前,“怎么样?现在可以取子弹吗?”他焦急询问着,眼睛从姑娘的脸上一扫而过。
“这位姑娘身体底子好,现在精力也恢复了六七成,可是…”胡三刀皱着眉头,心中似有些话无法说出口,“可是,姑娘的子弹被卡在了骨头里,我这里又没有麻药,要取的话,姑娘可要遭大罪了呀!”
“混账!”志国听到这些,心中怒火徒然升起,他一把抓住胡三刀的领口,将他从地上揪起来,恶狠狠的看着他,“你他妈的在玩老子!”他眼里冒着凶光,一脸的杀意。
胡三刀被这样一瞪,似要将魂也丢了去,脸刷的一下被吓白了,“好汉,我可不敢惹你呀,最近世道乱,到处都是打仗,闹匪事,这麻药本就是些稀缺的东西,我是真的没有呀!”他苦诉着,话里带着哭腔,似乎要哭出来一般。
志国看着胡三刀,听了这番话,心中的怒意也消减了几分,他冷哼了一声将他放下,抽身来到红衣姑娘身边。
“姑娘,你能喝酒吗?”志国站在姑娘的床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红衣姑娘还在为刚才志国发怒的样子所想的入神,被这么突兀的问一句,啊了一声看着志国,表情有些惊讶,但她又细细一想,脸上浮现出微笑,“酒量一斤,陪你舍命了!”她爽朗的笑着,眼睛在志国身上游走,洒脱中填满了脉脉的温情。
“好—,爽快!”志国欢喜的喊了声,从旁边的桌子上取来两只碗,排在他和姑娘中间,从腰上解下酒袋,汩汩的在碗中倒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