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融阳炎火大阵需要七七四十九人联手完成,这四十九人一共分为七组,每组七人,由一人领队,率领成员站在北斗七星的阵位上,严格来说,这是一个由七个北斗七星阵组成的火雷大阵,每一名成员的手中画上起阵的符文,还要掐着一枚火雷印,即能请火,又能请雷,国士府的人已将阵法推进到这里,想必已经解决了人数的问题。
随着周宪雄一声令下,七组人员很快站好北斗七星的阵型,但是每个队形之中只有一人是修道者,其余人全部由士兵充当,从某方面来说,大大降低了紫薇融阳炎火阵的威力,不过聊胜于无,毕竟是由四十九人联手布置的阵法,对付此刻的子尸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国士府的在职人员其实并不多,而且全国各地每天都会上演大大小小的灵异事件,又有清幽阁、蓝天阳、黑蝎子这三个邪恶的组织,因此国士府能抽调的人手实在有限。
每组七人的小队便是紫薇融阳炎火大阵的阵眼,早前陈青平等人在歌乐山外围布置下的便是阵基。
领地被毁,族人亡魂大部分被超度,接二连三遭受打击,令原本已经被制住的子尸发出了一道惊天动地的怒吼,声若闷雷。
天空划过一道耀眼的闪电,将眼前的一切照耀的更加诡异。
狂暴的子尸,悲壮的我们!
“快点,蛊虫压制不住那东西了!”来婆婆跟那名中年妇女艰难的吹奏着手中的乐器,放佛每一次吹奏都需要消耗极大的气力,二人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小米汗,看样子已经有些超负荷。
周宪雄手持一柄木剑,见时机已到,横画三下,竖画四下,大喝一声:“起!”
七个七星阵中的领队,纷纷高举手中的火雷印,同时脚踏七星禹布,整整齐齐,如同阅兵仪式上的军队。
“唵哞哞,三檀那韩难延乾夷摄勑,起九天都火雷部无边大力神王,九天火雷火电火飞火流火七星火霹雳火炎雷烈火,九天都火雷王严,驾夔龙坐骑飞虎狮子白泽獬麒麟火驼火象火马火雕火兽万群,铜头铁面百万神兵……”
七人脚踏禹步,四十九人同时念动起阵口诀,声势惊天动地,上震九天,下荡九幽,宛如三千佛陀在吟唱,尤其是那些军队中士兵,他们似乎为了证明在这场他们之前从未参加过的战役中,自己并不是废物,因此念起口诀来额外卖力。
“入地万丈,化为飞灰,急急如太乙元君律令,敕!”
敕!
随着最后一声敕令号出,原本阴云密布、下着小雨的天空变得更为阴沉,狂风大作,大地一片昏暗,四十九人动作整齐一致,将手中火雷印呈四十五度角高高托起。
为了接引更多的天雷地火,所有人的精神高度集中,受到紫薇融阳炎火大阵的自然之力牵引,空中的乌云同时降下四十九道粗壮的天雷。
“咔嚓嚓……”
一道接一道的天雷,精准的劈在了子尸的身上,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蔚蓝的颜色,到处游走着残余的雷电能量体,要不是因为有阵基和阵眼护身,我们所有人都得受到池鱼之殃。
我的视网膜上白花花的一片,眼前的所有人在这一刻消失不见,有的,只是天雷地火的狂暴能量。
天雷不停的劈落,轰隆隆,接憧而至,我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道雷电劈在了子尸的身上,直劈的她在雷电中不停的挣扎,浓烟滚滚,她发出来的惨叫声已被雷电的声音淹没,我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诡异的身影在狂暴的天雷地火中努力的扭摆着四肢。
“轰!”
“轰!轰!!”
天空降下的雷电,地面冒出的火焰子尸完全淹没进去,当我能勉强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除了周宪雄以为,所有人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如耕地的老黄牛,子尸的位置燃烧起熊熊烈火,偌大的雨势甚至都没能将烈火熄灭,由此可见,地火的威力强到何等境界。
清澈的雨点一滴接一滴的落在我的脸上,好长时间,我才算彻底恢复视觉,但眼仍然一阵阵的发黑,死死盯着那篇烈火的范围,我看见一个黑影在烈火中不断挣扎,身体如同挂久了的灰尘,簌簌掉落,一块接一块的减少,由上向下慢慢消失,直到终于停止了挣扎,‘轰隆’一声,化作满地齑粉,有微风吹过,将齑粉吹的漫天飞扬。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看着伤痕累累的众人,我喜极而泣,顾不得满地泥泞,仰面朝天躺了下去,任由雨点敲打在我的脸上,整个人的身心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知道是谁为我撑起了一把雨伞,扭头看去,佐和尚和沈叔叔以及陈青平这些重伤员正在被士兵转移到歌乐山外。
为我撑扇的是来婆婆,此刻的她,因为施术过度的关系脸色有些难看,但我看得出来,她的心里是很满意的,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夙愿终于了结。
来婆婆缓缓蹲下身,问我要不要紧,我摇头微笑,说没事,您不要紧吧?
“我这把老骨头还挺得住。”来婆婆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扭头看去,只是的位置已经被狂暴的雷电力量轰击出一个大直径十平方米左右的深坑,一缕缕青烟从坑洞之中散发出来,尽管下着大雨,但那股难闻的焦味儿依然充斥着我的鼻孔。
估计这块地方十年之内连一根杂草都不会生了吧!
大战过后,众人草草收拾了一下,纷纷撤退,细心的军队士兵将贺微的尸体找了出来,蒙上白布抬走。
紫薇融阳炎火大阵似乎只给子尸造成了致命的伤害,其余的事物并未受到多少波及。
至于剩余的几个族人魂魄,被周宪雄收进招魂幡之内,说是回去找专业人士超度。
险而又险的荡平了七星冲绳局的第五阵,我没心情理会别的事情,眼下沈叔叔等人的安危才是当务之急,我跟来婆婆同行,一边往回走,她一边跟我询问我们对付子母美人尸的全过程。
我不敢怠慢,向其详细叙述,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听得来婆婆连声叹息,说什么数十年前,她才二十出头的时候,跟沈爷爷来围剿过美人尸一次,但那时候并未发现子尸,可就是这样,最后活着出去的也没几人,那一场战役,足足留下了十几具尸体,身爷爷的眼睛因为受到母尸怨气的腐蚀,从那以后变得浑浊不堪。
谈起陈年往事,来婆婆的脸上露出一抹黯然的神色。
讲真,在火车上沈叔叔跟我讲诉疯女人的时候,我还有点不太相信,总感觉无论僵尸还是厉鬼,就算再厉害,也不至于让这么多人束手无策吧?
然而当沈叔叔施展金甲破阵歌,将金甲神的力量加持在我的身上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变异的鬼尸到底有多么恐怖。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声:“来婆婆,还有一件事我总觉得奇怪,子母尸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走出歌乐山作恶呢?这完全不符合邪祟的习惯!”
“这很好理解。”来婆婆摇头苦笑道:“美人尸是变异物种,歌乐山的土地中的碱性和酸性因为她的怨气产生了变化,而且留在这里能够通过吸收那些被她杀死的族人的怨气,有助于她修为的增长,或许这就是她的‘道’吧,一旦离开这里,便离开了她的‘道’,所以这么多年来她才会一直坚守在大本营,若不是组织需要,我真的不愿意来这个鬼地方呢!”
这种说法我或多或少也明白一点,无论是修道者,还是普通人,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道’,通常可以理解为三观,也就是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只有竖立这几种观点,人生才会按照观点进行下去,不被外物迷失了道心。
至于这对子母尸是怎么跟活菩萨勾搭上的,恐怕只有活菩萨才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终于解决了子母尸,尽管付出的代价比较沉重,但对于这对变异的母女俩,我仍然有诸多的不解,因此我继续向来婆婆问道:“婆婆,造成子母尸变异的原因是什么呢?母尸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能在墓中产子?”
“据资料上记载,其中有一个族人,在梦中曾梦到母尸产子前的一幕,很有可能是墓穴中藏有蹊跷,或许是风水出了问题,成为了凶局,按照原定的计划,我们本打算消灭美人尸以后到坟墓去看一看的,根本没想到会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等休养一番,叫陈青平他们这些年轻人去吧,我老了,走不动了。”说完这句话,来婆婆似乎苍老的许多,令我的心底不由得疼了一下。
“小沈的眼光不错,你将来是个能成大器的人。”来婆婆再次补充了一句。
我面红耳赤,心想成大器什么的实在不敢当,眼下缠着我的烂摊子一大堆,佐和尚又受了重伤,真不知道这第七阵上的活菩萨该怎么对付。
想到这里,我又想到那个破第六阵的神秘人,此刻的他破掉了第六阵吗?
还有,就算我不想去破第七阵,活菩萨也不会放过我的吧,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等佐和尚痊愈之后一鼓作气拿下七星冲绳局的第七阵,然后去蜀山,将罗睺复活的消息告诉给蜀山掌门,再然后加入国士府,当公务员,混工资过日子。
众人匆匆忙忙的返回到招待所,周处长火速命人将重伤的几人送往重庆军区总医院,我顾不得休息,陪同他们一起前往医院。
刚来到医院,几位重伤员便被送进了手术室,我只好坐在手术室外等待着,差不多过了两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等医生出来,沈叔叔和佐和尚等人又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我只是匆匆看了他们一眼,跟医生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几人的伤势虽然没有致命,但也不乐观。
陈青平因为跟美人尸对击一掌的关系,消耗的本源之力太多,丹田严重受损,修为大大退步,估计对今后的修为都会产生影响。
而沈叔叔,不光是身体上的伤害,燃烧了十年的阳寿施展金甲破阵歌的他,原本乌黑的头发,两鬓已经花白……
还有佐和尚,伤势虽然算不上多么严重,但保守估计,最少也得一个星期才能出院。
还有那些军队上的士兵,那些星星散散的国士府人士,总之,这次的绣花鞋事件对我们来说,绝对称得上是损失惨重。
我租了一张单人床,在重症监护室外守护着几位伤员。
重庆的夜晚灯红酒绿,大城市的气象彰显的淋漓尽致,但这些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睁开朦胧的双眼,发现几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将两名医生围在中间,其中一个寸头男狠狠推了医生一把,道:“什么都由我们负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们花了钱,你们必须把病人看好,就算看不好我也知道不怪你们,但你们这种态度是什么意思?”
医生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惶恐的看着寸头男,解释道:“我…我真的尽力了,病人得的是H2型白血病,血库实在没有适合的血型,你们逼我我也没办法啊。”
“我知道你没办法,不过你刚才是什么态度?什么叫病人早该死了?什么叫要不是你恐怕坚持不了这么多天?你不觉得你为病人治疗是应该的吗?你不想干完全可以辞职,信不信等着接替你的人一大堆?”
寸头男不依不饶,一旁的我听的明白,无非是一场医闹,患者家属花了钱,没有救回病人,又遭遇医生的恶劣态度。
这种事情一般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孰是孰非不太好评价,不过既然被我撞见,劝架总是要的。
然而。正当我准备挺身而出的时候,忽然感觉走廊的远处传来一股彻骨的寒意,放佛令我的皮肤跟着起了一层寒霜,下意识抬头一看,立刻被眼前的场景吓的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