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眨眼之间,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早上,秦木宝出奇的起了个大早,用过早膳后,她便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懒洋洋的晒太阳,而北栗黎则坐在旁边的圆形石桌旁背着四书五经。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北栗黎突然停下声来,一脸正色的朝着微闭着眼的秦木宝开口说道:“母妃,今天好像是黎儿在琉璃宫住的第四个时日了。”
按照商阳宫廷法令,他可是不能在亲生母亲的宫里过夜的,就算有什么特殊情况,也只能待三天,可是现在已经第四日了,这几天待在母妃宫里玩的乐不思蜀,他居然把这个给忘了,这下糟糕了。
听到北栗黎微露焦急的声音,秦木宝缓缓睁开微阖的双眸,对上北栗黎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她红唇一勾,淡淡开口道:“黎儿安心待着便是,母妃自会处理。”
秦木宝的一句话,瞬间安抚了北栗黎焦急的心,恐怕这就是血脉相连的奇妙之处吧。
只见北栗黎偏头略一思索之后,就朝着秦木宝点了点头,“嗯,好!”
安抚了北栗黎后,秦木宝懒洋洋的翻了个身,眼波流转,就朝着锦沁宫的方向望了过去。
俗话说,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平静的,依慕容锦心的性子,黎儿昨天没有回去恐怕早上门要人了,可到现在却没有动静,恐怕是小兰那边有效果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秦木宝嘴角上扬,眼眸又缓缓阖上,看来她得好好养精蓄锐了,恐怕近期就有一场硬仗要打。
比起琉璃宫的宁静和谐,此刻凌云殿早朝之上却剑拔弩张,一片嘈杂喧闹。
北陌寻一袭滚烫的金龙暗边花纹龙袍,慵懒邪魅的靠在金黄龙椅上,一双鹰隼般犀利的黑眸微眯着,冷眼看着下方两派官员你来我往,吵的不可开交。
“皇上,丽妃恃宠而骄,现在做出这种夺子天理难容的事情,是将我们商阳宫法条令至于何地啊,皇上。”丞相慕容凌立于文官之首,朝着高坐其上的北陌寻就是一拱手,怒气十足的喊道。
随着慕容凌的话语落下,他身后的那些儒雅文官们立刻随声附和,有的甚至直接点头出口,“是啊是啊!”这其中,尤其以礼部官员的反响最有巨大。
“慕容丞相,此言差矣!”面对对面文官的评头论足,木战丝毫不受其影响,伸手抚了一把花白的胡须后,就朝着慕容凌威严开口。
“众所周知,九皇子殿下的生母乃是琉璃宫的丽妃娘娘,何来夺子一说,再着宫法也是人制定的,法外也有人情,母亲想念孩儿,那种骨肉相连的痛苦谁能理解,难道丽妃娘娘将九皇子殿下接过去住几日也犯法了不成。”
说到动情之处,木战忍不住就湿润了双眼,这么多年来,他常年驻守边疆,却不知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已病入膏肓,要不是天下第一楼的凤小姐请来了世外高人治好了清婉的病,他真的不敢想,他的小清婉……
而今天朝堂之上他不惜得罪丞相一派,力护秦木宝,也是因为凤九歌无意之中对他说过,宫里的丽妃娘娘是她的生死之交。
他自知天下第一楼富可敌国,在商业界更是呼风唤雨,而凤九歌做为天下第一楼的主人,权利巅峰,神秘莫测,凤九歌的恩情他无以为报,只能通过这种间接的方式聊表谢意,希望她能够耳闻到他的一片诚心。
木战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一股疆场儿郎特有的粗犷威严,掷地有声的砸在大殿上,瞬间镇住了那群趋炎附势,蠢蠢欲动的人们。
“这……”因为木战的发声,一群大臣们眉头紧皱,一阵面面相觑之后,看看一旁的慕容凌又转头看看木战,不知如何是好。
谁人不知,木战木老将军一生驰骋疆场,立战功无数,深得皇上器重,而他耿直公正的作风在朝中也是甚得众大臣的尊重,如今木老将军公开指责丞相慕容凌,难道木老将军是要护丽妃跟丞相一族做对吗。
可是丽妃好像跟木老将军没有一点交集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向厌倦后宫杂事的木老将军维护丽妃至此。
看到因木战的话语引起的波动,慕容凌脸色就是一黑,眼中一抹狠毒一闪而过,这个老匹夫,还真是敢处处跟他做对,好,很好,今天,他就让他看看他慕容凌的厉害。
只见慕容凌阴沉着脸,一步跨出,朝着木战两手一拱,沉沉的开口道:“木老将军,如果本相没有记错的话,当时皇上可是将九皇子殿下交给皇后娘娘抚养的,皇后娘娘才是九皇子殿下的母后,如今丽妃犯下这样的大错,按照商阳宫条律令,其罪当诛。”
随着慕容凌的声音抛下,大殿内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声,众大臣们纷纷朝着慕容凌投去异样的目光,有的甚至丢去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谁人不知,丽妃这几日风头正胜,正得皇帝宠爱,而慕容凌却说出这样一番话,一个不小心惹皇上雷霆大怒,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果然,高坐其上的北陌寻听到慕容凌的叱责声,瞬间脸色一沉,只不过与众人想的不同的是,北陌寻只是随意的换了个姿势又靠在了龙椅上,对慕容凌刚才的一番话并没有做过多的回应。
这下众大臣们不淡定了,难道近几日宫中的传闻是假的,他们的少年帝王并没有沉溺于美色。
看到北陌寻的反应,慕容凌心中只呼一声天助我也,看来今日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全了,那好,他就为锦心斩去丽妃这一威胁。
“皇上,请定丽妃之死罪!”慕容凌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朝着龙椅上的北陌寻就是“扑通”一声跪下,义正言辞的说道,那模样落在众人眼里就好像是丽妃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
“皇上,请定丽妃之死罪!”一些附势于慕容凌的大臣们也都相继跪了下来,嘴里高喊着治秦木宝的罪。
“皇上,不可,丽妃想念爱子也是人之常情,皇上适当惩罚一下就行,罪不至死啊。”木战深知今日丞相一派肯定会咬着宫条律令不放,看来要保丽妃无罪是不可能的,只希望皇上的惩罚能够轻一点。
而倾向于木战的一些大臣们也纷纷低下头,朝着北陌寻就是弯身一拜,纷纷开始替秦木宝求起情来。
一时之间,偌大的殿内两派大臣你来我往,谁也不相上下,场面顿时渐渐变得失控起来。
至始至终,北陌寻不为所动,都冷眼看着下方两派大臣剑拔弩张,争得面红赤耳。
这会看到他们都面朝向自己,尤其是慕容凌一派喊着治丽妃死罪,北陌寻终于怒了,他的女人,凭什么要让别人来指手画脚。
“够了,都给朕住口!”只见北陌寻猛地站起身来,一甩冷袖,朝着下方的大臣们怒吼出口。
帝王动怒,那将会是怎么样的狂风暴雨,一时之间,底下的一众大臣们吓得战战兢兢,都小心翼翼的缩小自己的身子,生怕北陌寻的怒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哼,要朕治丽妃死罪,好啊,谁来告诉朕,丽妃是杀人了还是抢劫了,啊?”北陌寻气得一把将玉案上的奏折掀翻在地,一双犀利的眸子冒着滔天的怒火就冷冷扫过那跪在地上的一些大臣们。
在看到那跪在人群中的柳侍郎时,他黑眸中一丝嘲讽一闪而过,什么时候柳侍郎和慕容凌走得这么近了?
“柳侍郎,你说,丽妃是杀人了还是抢劫了?”北陌寻直呼其名,直接将柳侍郎从一群人中揪了出来。
被北陌寻点名的柳侍郎,只觉得心差点飞到了嗓子上,整个人顿时连跪都跪不住了,只见他哆嗦着身子连忙爬到两派大臣中间的空殿上,朝着北陌寻就是“碰,碰……”连磕几个响头。
“回皇上,臣……臣……”柳侍郎吓得冷汗直流,口中结巴了半天也只喊出了四个字。
此刻的他心中早恨死了一旁的慕容凌,如果不是听了慕容凌的怂恿,说这样可以救自己的女儿婉贵妃出冷宫,他怎么会轻易上当,现在惹怒了皇上,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皇上消气啊。
就在柳侍郎悔恨不得之时,突然殿外快速跑进一个人影,朝着北陌寻跪地禀告道:“皇上,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说是……说是掌握了静妃娘娘一案的铁证。”
一语落下,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那禀告的太监吸引了去,静妃娘娘一案不是已经尘埃落定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了个铁证呢,难道静妃娘娘不是婉贵妃娘娘害死的。
听到太监的禀告声,北陌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感情今天的主戏来了,很好,他就看看这群人到底要打什么注意。
“宣!”北陌寻大掌一扬,又重新坐在了龙椅上,只是那双犀利的黑眸却瞬间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