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看周元祖在门外坐了一夜,换岗的时候给她拿了一条军区毛毯,倒了一杯温开水。
周元祖没接过来,却还是开口道了声谢谢。
周元祖坐的时间有点长,挣扎着起身时,身子向后趔驱了一下,一头撞在树干上。
守卫有点紧张,想伸手去扶,结果左拿着毯子,右握着开水,根本挪不开身。
等他迅速把物件放在地上时,周元祖已经扶着树干一瘸一拐离去,只留下个火红的背影在翻着鱼肚白的天空下,美得不可方物。
周远祖开着车回去,她给岳岳打了个电话,她不知道岳岳昨晚有木有上夜班,是不是很累,还是已经上早班去了,但她现在想见见这个安慰她的人。
路过彩妆专柜的时候,她记得,岳岳跟她说过,她要自己舍得掏钱的时候,她会买一条tf的姨妈红口红。
她下去付了款,顺带挑了几样别的彩妆。
又去了旁边的黎姿洋挑了几条裙子,打好包装,向着岳岳的小宿舍奔去。
周元祖赶到的时候,岳岳正在熬一大锅子粥,一勺一勺搅匀,一次一次搅拌。
“哇,你在做什么?”周元祖开门提着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一同冲进了厨房。
“给你熬的补气益神的粥。”岳岳关了门,一把搂住周元祖,摸摸她的腰,又摸摸她的脸,“小元祖,你瘦了。”模样好不委屈。
“是啊,我这几天特别委屈,特别伤心,特别不舒服,特别不开心……”周元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又接着开口,“所以我找师姐给我料料伤,要药到病除的那样。”
又把手里买的东西塞到岳岳手里,“这是三陪费。”末了又加了句,不准拒绝。
岳岳看到周元祖说话眉目之间有股倦容,说话强颜欢笑,给她买礼物还找了这么多的借口,她心疼。
接过东西,把周元祖推到床上,掖了掖被子。
嘱咐道:“好好睡一觉。”又玩笑话开了一句,“醒来包君满意。”
周元祖在岳岳的小房间里缓缓睡去,枕头间的茉莉清香萦绕梦里。
周元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是被饿醒的。
昨晚吃的太少,又坐了一天消耗了体力,今早还象征性地逛了一下街。
在岳岳这里睡的有点香,这分钟,她真的是饿了。
“岳岳,岳师姐,小岳岳……。周元祖在客厅里叫了几句,不见回答。
她便自己跑去厨房,在保温缸里舀了一碗粥。
旁边还有岳岳留下的便利条,起来先喝粥,我出去买点东西,有事打电话。
电话,周元祖才想起,还没给家里回个电话,找出手机,已经低电量自动关机。
岳岳家里没有苹果充电器,想了想,自己就开开心心,安安静静地在岳岳这里疗几天伤吧。
她闲着无聊,准备看看有什么杂志可以看。
在茶几下面,她看到岳岳常用的笔记本,她随手翻了翻,里面夹着一张小纸条。
“也许此生再不会遇到这样对我好的你,所以,此生,你不放弃,我定不会辜负你对我的好。”日期是2012年9月3日,那天不是她正好开学么。
她记得开学那天,她在找财务处处的时候,她看到实验楼中,一群穿白大褂的女同学,围着一个胖胖的小姑娘,那架势真有欺负的意味。
等到她真跑到实验楼才发线,那栋楼是解剖楼,刚刚所有人堵在窗子边,她没看到人群背后的尸体。
现在在门外边,还没走近,她便能闻到呛鼻的浸泡尸体的消毒液味道,那气味搅动着她的胃部,她一时忍不住,吐了。
她吐完之后,掏出湿巾捂住了口鼻,冲到的前面。
那时候的岳岳已经被打了一遭,嘴角还有鲜红色的血迹,手里是她刚刚擦过嘴的血手。
还有女生揪着她的头发,嘴里还问她,要不要保研的机会,放弃拿奖助学金的机会……
她的胃又牵动着神经,一阵阵吐意又从胃部向上涌来,她知道战斗力不强,只踢走了一个,便拉着岳岳的手向外冲去。
到门口,又是吐了一遭。
一伙女生反应过来追了出来,岳岳的眼眸里全是倔强,拽过她护在身后。
那时候的周元祖已经恢复过来,她是练过的,只不过短短一会儿,便结束了战斗。
周元祖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的她便已是岳岳心中的英雄,在她心中占据了不可磨灭的地位。
也是从哪个时候,她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思绪收回,周元祖把笔记本放好。
摸着嘴角,笑了一遍又一遍,有人爱着的感觉真好啊!她张开双臂作出了拥抱状。
似乎心情没那么糟了。
岳岳回来的时候,周元祖惊呆了。
她仔细数了数,岳岳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十多包,而且全是菜。
周元祖问岳岳,你买哪么多菜干什么。
岳岳回答,教你做饭。
周元祖心里诽谤一组,仰天长叹,我不会也不想做呀!
不会做也好,不想做也罢,周元祖还是被岳岳使唤着择菜洗菜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
差不多弄好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七点。天空还在放晴。
岳岳嘱咐周元祖一起把东西搬天台上去,她已经和邻居打过招呼。
她们要在天台上烤菜吃。周元祖有点兴奋,她没吃过烤菜,但又想想,天上还有太阳,要不要等一会儿。
而她等一会儿的梦想被岳岳马不停蹄搬东西给完美秒杀。
后来周元祖才知道,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她到八点半才吃上岳岳版的啤酒烤菜。
这个夜晚,她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不停地放菜,不停地翻菜,不停地把这些菜料统统一丝不漏地装进自己的胃里。
凉风习习,月光洒在天台上两个烂醉如泥的的女人身上,嘴里卷卷不休地呢喃着“干杯。”
周元祖在岳岳这里住了两天,与与全部人失联了两天。
岳岳去上班时,周元祖回了家。
车君看到周元祖回来,又是气急,又是宝贝。
两种混合着的情绪演化成了一种使劲瞪她来消灭不满的眼神。
周远清像是没有多大区别似的,二十岁的人了,她也不担心女儿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