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谛言倒也静静的坐着，安静下来后，龙谛言除了面容上看上起有些颓废不够精神以外，那傲慢和不屑一世的神情依旧如初，只是掩藏住了眼底深深的悲恸。

叶非桦说的没错，记忆中，那个还是女孩子的她，曾为了他一句话把自己送上他的床，被拒绝后依旧那么坚持着。

每天的驱寒温暖，开始学厨艺，每天包了个便当悄悄塞给他。他的生活和地位，对便当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屑一顾，即使是他养大的女儿一样的存在，他也几乎都是扔了。

而那个女孩，却以为他只是不喜欢带回便当盒，还去批发了一整箱的盒子。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尝过她的厨艺。

龙谛言微微闭眼，手一伸覆在眼上，心底里的复杂情绪泛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女孩被拒绝后，还以为是自己不够坚持，没有让男人意识到自己的决心，她开始听信高中偶尔的一两个勉强和她走的近的人的建议。”

“她开始学做菜，每天想着让他吃到自己做的菜。刚开始做的自己吃一口，难吃死了，就倒了，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一两个星期了，觉得挺好吃的，也问过屋里的保姆，都可以了，就开始买便当盒每天偷偷塞到他身上。”

余娜拿出一根烟开始浅浅的抽着，一个不小心呛着了，剧烈的咳嗽起来。路初忙轻轻拍着她的背企图让她顺口气。

余娜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去，愣了许久，才开口继续缓缓说道：“每天他都不会带便当盒回来，女孩知道他的脾气肯定会扔掉，所以她进了一大箱便当盒。她想着他会吃，后来无意中的试探问话，才知道他根本一次也没吃。”

“女孩心有点凉，不过想着那些心灵毒鸡汤，比如，一个人不喜欢你干嘛要对你百般好之类的，靠着这些撑下去。”

女孩失意了一阵子，那段时间他也忙，每次回来看一眼就不再说话，女孩直觉，他在躲着她。

我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某一次女孩拦住他大声质问。

那位王子笑了笑，伸手摸着女孩的头，桃花眼依旧摄人心魄，缓缓的说，没有哦，你永远是我女儿。

女儿啊。女孩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有做过很多努力，送自己织了为了力求完美耗费整整三个月的围巾，为了维护他的名声在学校里几次引起冲突。打电话告知地点去找他却险些被别人玷污，因被人救下，最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只看到他安睡在床上。为了给他过生日攒钱买下名贵的礼物，提前半年去学做生日蛋糕，只为了让他能够开心，当天他没来，只是第二日的衬衫上满满的女人香水味。女孩失控了，怒不可遏的将衬衫举到他面前，质问着为什么。

那个她认定的王子冷着脸告诉她和她无关，若再胡闹下去，连女儿都不是。

当时，女孩疯狂的笑了，笑过之后便是哭喊着告诉他，我本来就不想做你的女儿。

女孩靠着心灵毒鸡汤，再也撑不下去了。她想着要再试着相信他一把，再追求一次，也许，他看到了呢？

在女儿的生日那天，女儿精心准备好了一切，等他回来。他带回了一个女人，从不带女人回家的他带回了一个女人，一个身材火爆的女人。

女人踩着恨天高，趾气扬眉的告诉她要过生日好好过，别打扰他们。

他在一旁浅笑。

“女孩经过很多努力，但他无动于衷，女孩有些心灰意冷，想着赌最后一把，在女孩生日的时候，他罕见的带回了一个女人。”

那个仗势欺人的女人，指手画脚的比划着，示意着她会好好管管这个女儿。

女孩很生气，也很委屈，她不懂为什么他要放纵这个女人来肆意的说着。

他嘴角噙着笑，淡淡的看着女孩。女孩心里一凉，看着那女人的嘴脸忍不住冲上去扇了巴掌。

那女人一脸委屈的哭诉着，龙少，她打我。

桃花眼的王子带走了女人，没有走出门，而是回到房间。不一会儿，女人的呻吟声就传来。女孩忍不住站在门口，却发现那道门虚掩着，呻吟声传到女孩耳中，异常刺耳，女孩忍不住打开了门，只看到她心里的王子，在和别的女人起起伏伏着，王子冷眼看她，喊滚。

女孩终于心灰意冷，颓废的扯下发饰和精美的衣服，蛋糕惊喜完全没有了，因为她心里的王子，反给了她一个惊喜，惊到喜完全泯灭了。

从此以后，他开始往家里带女人，对女孩竟是连女儿的态度都做不到了。

“他往家里带的女人太多，女孩受不住，要自杀了，抢救及时，活过来了。”余娜的声音很轻，仿佛真的在说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一旁的路初却是越听越寒心。

女儿在浴缸里放满了温水。男人虽然是黑道上的风云人物，但却几乎没有让女孩见到血腥。

女孩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真正的睡去不再醒来，她划破自己的手腕，任着血在温水中流动。

她被救了，被因有事提前打扫的保姆救下，她被抢就回来时，看到男人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第一次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男人脸色十分难看，向她怒吼着：你不要命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女孩神色很淡然，缓缓开口道：我可以不再打扰你，那就做回女儿吧，但麻烦你别带那些女人来恶心我。

男人愣了，神色渐渐变得复杂，复杂到女孩看不清，也不想看清。

女孩别的都不再可以记在心上，但她也知道，从此以后，男人不再带回别的女人回来了。

女孩开始变得淡漠，变得看似什么都不再关心，但偏偏这个时候，却又床进来一个人，隐隐敲定女孩的心。

“男人已经不带女人回来了，女孩也冷漠下去了，男人觉得女孩已经够长大了，撤了监视她的人，也不需要再关心她。在外面，没人知道，这么危险的人竟然有个养女。偏偏，另一个人上门了。”

女孩像是回到孤儿院那时的自闭症一般，几乎谁都不交流。在学院偶尔被打压欺负了，能反抗就反抗，但打不过就只能默默挨打。上天总是爱捉弄人，在女孩被一群人围殴的时候，降临一个大男孩，像是代表正义一般如此戏剧性的来到，开始保护她，把她归划在自己名下，要追求她。

她曾经质问过为什么，他说她就像一个濒死的蝴蝶，让人不能放下，必须要去拿起武器保护着。

女孩沉默了，开始躲着那个人，那个人追求狂热的很像曾经的自己。

女孩没有成功躲过去，那个人的来势汹涌，让女孩每每总会想到那个心痛到极致的自己。女孩面对着那个人，终于还是沉默了，任由着他去，不拒绝，也不接受。

女孩曾提到过想要变强大，但他总是笑着揉揉她的头，告诉她，他能够保护她，希望她好好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

女孩沉默。

渐渐的，女孩开始接受他了，陪他一起做些什么，吃饭，打篮球之类的。桃花眼的王子除了周末偶尔回来，其余时间基本上都不在家。女孩和闯入她生命里的那个人逐渐开始亲近起来。

“一个叫泽的家伙闯进女孩的生命，开始保护她，每天陪着她一起。女孩终究还是感动了。”余娜的声音很轻，轻到似乎让人觉得她依旧没有开口说话的模样。

女孩感动了，开始对泽也渐渐上心。当女孩终于有勇气直面泽的感情时，她告诉泽：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喜欢上你，但我觉得我对你一定有喜欢，只是还不清楚是不是爱情。

可能，也只是友情之类的。但为了这么一句虚无缥缈的话，泽高兴了很久。时间渐渐长久下去，她想要搬出去，而不是想要继续留在那个窒息的家里。

“女孩终于对泽上心，提出要搬出去的行为，当晚就开口说了。那个王子……”

王子的神情很怪异，明明淡淡的，却依旧让她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余娜微微晃着酒，一口饮下，没有被掐灭的烟丝丝缕缕的牵扯出来，似乎在连着什么，缓缓飘向空中。

就像是这一边的残烟。

“龙谛言，别在我这抽烟，味道大。”叶非桦皱眉看过去，路初下午可是要来的，她一向不喜欢烟味，闻到肯定不会开心。

“怕什么。”龙谛言脑子一转就能猜到叶非桦是为的什么原因，淡淡的说道，“难得我情绪不好。”

叶非桦气笑了，你情绪不好？这还是要值得庆祝的好事？

龙谛言掐灭了烟，手枕着脑袋躺在沙发上，微微闭眼，意识逐渐模糊，但记忆却仿若定个在某个片段一样，那场景特别的鲜明。

“娜娜你想去住学校？”几年前的龙谛言，依旧那副勾人的桃花眼，代表着无情的薄唇，却又分明震人心魄。

“是。”眼前的小女孩抬头毫无畏惧道。

“为什么，给我个原因。”龙谛言微微提起唇角的弧度，心下早就做好决定，如果，她的回答不够满意，那她就完了。

“来回学校的路程让我浪费了不少时间，我可以在学校里省下很多时间来，方便用在功课上。”她学习一向不错，这他是知道的。只是这次，怎么想怎么不对。

“你是陪谁吗？”

“不，我习惯了独来独往。”女孩那熟悉的声音传来。龙谛言微微闭了眼。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说道：“羽娜，你以前，从来没想过住在学校里。”

“我不想住在家里了，反正都是一样的，去那边正好静静心，想清楚一些事。”羽娜站在那儿依旧气势不减的看着龙谛言。

龙谛言唇角微微扯起一抹笑，调笑着说道：“小媳妇这是要独立出去了？”

羽娜一震，神情复杂的看向龙谛言，最终还是抿抿唇，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