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初本不想开口说话,毕竟别人家的家务事还是别插手的好,可这位女高音小姑娘实在让她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把你哥哥对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你哥哥只是恢复正常态度你就这么疯狂指责,你不觉得对你哥哥很不公平吗!”
清脆婉约的声音响起,似乎环绕在宋洛耳边,宋洛看着起身的路初,恬静的面容与记忆中的对上号,清脆的声音在脑海中回旋着,重叠在那段记忆上,模糊展现——“你把画成这样的画说得一文不值,背地里却想把它高价卖掉,不觉得很卑鄙吗!”
“关你什么事!这是我哥哥!你这个抢了非桦哥哥的贱女人!”宋茜看着路初红着眼睛道。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宋茜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宋洛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哥哥,你打我?你打我!你为了什么打我?为了那个女人吗?”宋茜彻底疯狂起来,高声喊着。
“你们全是被这个女人迷惑了,你们已经看不见现实了!”
“够了!”叶父缓缓起身,冷峻的面容可怕的吓人。
宋茜一怔,潜意思也站着不动。
“宋茜,你这么大了,你妈妈肯定和你说过我们两家的关系,你也应该心知肚明。至于你口口声声说我们被路初迷惑了,那照你的意思,我们是不是要只看你才不算被迷惑?”
宋茜震住了,心下有些怯意,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除了她,没有人可以配上非桦哥哥。
“胡闹!”叶父语气忽然重上几分,冰冷的语气挟带着压迫感纷拥而上。
“你喜欢非桦,本是近亲就不可以。再加之,即使你不是他表妹,哪怕是明权富贵家里的女儿,我们也不会认同你。你这么多年死缠烂打,我们也不是不知道。你何止不懂事,简直不明事理。”叶父背着手,话语里透着一股可怕的认真:“这么多年,你妈妈和你哥哥把你宠坏了。你要是再胡闹下去,我也不介意拉下脸面和你爸爸好好谈谈你的事。”
宋茜脸色刷的变得苍白,唇一张一合抖动着,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宋洛看着妹妹无奈向叶父道:“舅舅对不起了!另外,妈妈说她很想你。抱歉,我带她回去了。”
扶起妹妹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路初,硬生生挤出一抹笑说道:“路小姐,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叶非桦微微皱眉,伸手拉住路初,开口道:“下次看好她吧。”
宋洛抱起妹妹往外走,直至身影消失。
叶父叹了口气,使劲按了按太阳穴。叶母看着叶父不忍心地轻轻拍拍他的肩,叶非桦握着路初的手脸色依旧难看。
“丫头,抱歉,让你看笑话了。”叶父的声音难得的有一些无力,路初有些愕然,虽然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她还没缓过来。
“桦儿,你带着小初先回去吧,改日再过来好好聊聊。”叶母和蔼可亲的说道。
叶非桦看着父母无奈,只得轻轻点头,拉着路初往外走。
路初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跟着走了。她不知道其中有什么渊源,但她却从叶父眼中看到了无奈与悲痛。她很惊愕,叶父作为一个军衔是上将的军人,这么多年经历的风风雨雨肯定不少,但在如此之后的叶父眼中能看到这么鲜明的情绪,恐怕也不是简单的事。
“昊俞,没事的,看开点,我们,无能为力的。”叶母轻轻拍着叶父的肩,轻声安慰道。
“婉秀,我只是,遗憾啊,你说当初,如果我及时拦住她了,而不是说要断绝关系,是不是会不一样?我现在却怨恨她为什么那么不开窍,不听劝!”叶父按着太阳穴无力的颓靠在沙发上,眼前的铁观音散发着轻微的热气,隐隐模糊了叶父的面庞。
叶非桦静静的将她载到自己的公寓里,躺在床上有些无能为力的颓废。
路初没有开口问为什么不把她送回家,她安静坐在床边,她觉得叶非桦现在似乎需要倾听者。
叶非桦伸手揽过她,路初顺从的趴下,正端端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那起伏,心情莫名有些复杂。
她轻轻闭眼,清晰的听着心跳声。
“那个人是我表妹。”叶非桦低压的声音响起,环绕在路初耳边。
叶非桦觉得他不能瞒着路初,缓缓说道:“什么亲戚关系你也该知道了。她从小就追着我后面,很烦。智商你也看到了,负数都不好形容她。”
路初默了默,她才知道叶非桦其实嘴巴挺损的。
“托她的福,我很早就搬出去了,也很少回家。因为回家碰见她的可能性太大了。她经常跑过来,她哥哥,噢,也就是不怀好意看着你的那个,叫宋洛。宋洛基本拦不住她,他们太宠她了,由着她发疯折腾。”
路初继续默然,她发疯看出来了,可她哥哥的不怀好意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她妈妈是我爸的妹妹。”叶非桦顿了顿,收紧揽着路初的手,继续缓缓道:“我爸爸那辈,家里就他和我姑姑两个孩子。我姑姑小,家里人和我爸都疼她,自然也惯的厉害。”
路初不知道为何脑中立刻浮现起了宋茜的身影,很快泯灭去。
“后来,年龄稍大些,她就像无知小女生一样麻木崇拜着一些人,说的好听是看着狂霸炫酷拽,说的难听就是混混。”
叶非桦双目望着上方,手掌轻轻拍着路初的肩,继续说道:“然后,我爸爸去当兵了,隔上近一年的时间才能回家,可也就是他不在的这一两年,事情有了变故。”
“她疯狂爱上了一个小混混。”叶非桦侧过身,稍微拉开距离继续缓缓说道。
“那个混混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反倒和黑道有些牵扯,特别不安全。刚开始那一两年还好,爷爷奶奶也暂时压制住一些,到后来,压不住了。跟着那个危险的人跑了。”
窗户半开着,有些凉意的风吹进,隐隐有些低温。
“我爸发现这件事,已经是姑姑落跑一年多了,我爸很气愤,想把她找回来,甚至强行退了军队里的所有事。如果不是我爷爷名声在那担着,我爸可能也没办法退出来。他找到我姑姑带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是遍体鳞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问发生了什么。”
路初将头靠近了,贴近着叶非桦的胸膛,静静的听着。
“后来,她一直消极的颓废着,把自己锁起来,我爸就放弃从军,陪着她。再然后,那个人来了,姑姑很开心,兴高采烈的要和她走,我爸拦住了,软禁了她。那个人心高气傲,也不肯放手,也算是结下梁子了。”
“再然后,抵抗外来的压力和我姑姑的苦苦乞求,让一家人精力憔悴。我爷爷奶奶放弃了,我爸依旧坚持着,直到我姑姑拿到搁在脖子上说要自杀。我爸也放弃了,扬言说哦如果她执迷不悟,,就断绝关系吧。”叶非桦突然想到小的时候见到过的姑姑,身影十分的模糊。
“最后,我姑姑还是跟着那个人走了。我爸他心灰意冷,也有些消极,我爷爷就用了一些方法让我爸重新回到军队,他接受了。回到军队后,他自己打拼,逐渐的开始有了成绩。再回过头来,有身份时,已经过去五六年了。但是,本来好好的,姑姑回来了。”
路初莫名觉得有些冷,打了个寒颤。叶非桦抱紧了她,声音里有种莫名的淡然:“她说要孝顺父母,开始逐渐增加往来。渐渐的,她开始找她哥哥,掐着时间来找他,还是见面了。我爸那会儿心软,冷着脸晾了她几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原谅她了。也不知是人为还是故意,没多久,我爸手上一个案件比较棘手,他努力攻破,摸清一些事后,我姑姑来求他了。”
路初紧了紧手,听着叶非桦继续说下去:“她找他,是求他放过,求他不要追究那个棘手的案件,因为她丈夫,也就是当年那个人,参与在里面。到这时我爸才知道她结婚了。我爸很气,没有理姑姑,但她多次以性命要挟,我爸无奈,只能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级见他没有破案也有些失望,但也没有仔细追究。那之后,她就很少出现了,我爸也几乎不回家了。”
“后来,我爷爷奶奶死了,因为那个人。那个人沾惹上黑道,本就不安全。有什么蛛丝马迹就被追查出来,他身边女人的家庭被查到了,自然就有人冲着我爷爷奶奶去了。他们两个老人年事已高,当然没办法做到护住全家,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能护住。”
路初脊梁骨莫名有些寒,这种让她感觉很不安的情绪游走着。叶非桦没有看到路初眼中的情绪,悠悠地继续说道:“爷爷奶奶不在了之后,过了三天,我爸才知道的。他查到,爷爷奶奶在难以保护自己的时候,那个人,什么举动都没有,哪怕连做点什么吸引注意力都没有,而姑姑,也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