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傅钰想了想,还真的去龙香楼找秦苏了,毕竟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傅钰进了包间就看到秦苏在悠哉悠哉的用早膳,对于她会来,秦苏似乎早已料到的,并不感到奇怪,头也不抬,继续用膳。
傅钰进去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说罢,这次你想要赌什么?”
秦苏这才抬头,笑道:“傅姑娘急什么?要不先吃过早饭再说?”
傅钰拧眉,不耐烦道:“要说便说,不说拉倒。”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秦苏放下手中的红木筷子,不紧不慢地问:“傅姑娘,关系邵瑾熙的事,你就不感兴趣?”
傅钰闻言,脚步一顿,转过身去,耐着性子回去坐下。
“说罢。”傅钰表现得不咸不淡,可是眼底的紧张却出卖了她。
秦苏那双带笑的狐狸眼凝视着她,“傅姑娘……”
傅钰不悦道:“别再叫姑娘,我已经嫁人了。”
秦苏愕然,旋即笑问:“是么?我记得傅姑娘只是娶了妻而已,这嫁人从何说起?”
闻言,傅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邵瑾熙还欠她一个婚礼,自古以来,有哪个姑娘娶了一个男子,最后那男子成了自己夫君的?
秦苏问:“傅姑娘,难道在下说的不对吗?”
傅钰勾唇一笑,继而回道:“我娶了夫君,那又如何?递交了玉牒,有谁敢不承认?”
“……”
秦苏一时语塞,她这话说的没错,即便没有出嫁,可是递交了玉牒她和邵瑾熙就是夫妻了。
傅钰不想再跟他废话,语气冷了几分,“说罢,我不喜欢绕圈子的人,只要是赌钱,我都输得起。”
秦苏嘴角一抽,“在傅姑娘眼里,在下就是这么贪财的人?”
“难道不是吗?”傅钰反问。
秦苏嘴角再次一抽,眼角也禁不住抽搐了下,道:“为了挽救在下的名声,这次不赌了,这消息我就免费送给了。”
傅钰诧异了下,接着抿嘴笑了笑,道:“如此,那就多谢了。”
秦苏难得正经说话,神色也严肃了许些,“邵瑾熙也在找碧月草,至于他为何要找,这个就得你自己去问他了。”
“你说什么?!”傅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苏重复一遍:“邵瑾熙也在找碧月草。”
傅钰隐隐觉得不安,想起前阵子邵瑾熙说他有碧月草,然后拿来救锦年,可是现在他又要找碧月草,或许是他也需要碧月草。
心中的疑问萦绕,傅钰感觉一刻钟也坐不下去了,站起来,诚恳道谢:“谢谢你的消息,改日有机会再答谢。”
秦苏欣然接受:“好啊,我等你答谢。”
“告辞了。”傅钰道。
在回府的路上,傅钰想了很多种可能,越想越觉得不安。她想起之前无影把碧月草交给药王时,似乎脸色复杂,还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那时她觉得莫名,现在想起,原是这么回事。
一回到府邸,傅钰就匆匆向书房的方向赶,一到书房门口,也没想里面会不会有其他人在跟邵瑾熙谈正事,她就一把把门推开。
门一开,几道疑惑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她。
傅钰看到冉逸辰、秦墨舒都在,就知道他们在谈要是了,不由尴尬地笑了笑,道:“你们继续,打扰了。”然后退出去,把门关上。
邵瑾熙看着已关上的房门,若有所思。钰儿平时不会这么毛毛躁躁的,许是有什么事。
冉逸辰道:“瑾熙,大概是阿钰找你有事,你要不去看看?”
“不必,我们谈完再过去。”邵瑾熙道说罢,言归正传,“邵君然的事,就查到那么多了。”
秦墨舒在惊讶中回过神来,语不惊人死不休:“瑾熙,原来深藏不露的不是你,而是二皇子啊,看他平时温文尔雅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邵瑾熙嘴角一抽,想起自己以前的黑历史,男扮女装十八年,这藏得确实够深,除了邵君然没人发现。当然,或许是皇后事先知道的,只是他们一起联手布局,所以邵君然对他的一举一动也清楚,但是幸好他有另一部分的势力没有被邵君然知道。
冉逸辰问:“二皇子最近可有下一步动作?”
邵瑾熙回道:“并无,我们先按原计划行事。”
秦墨舒忽然想起什么,道:“听说连王世子连雨泽要娶永安伯的独女为妻。”
邵瑾熙闻言,扬起一抹瘆人的笑容,眼底里满是算计之色。
秦墨舒看着他唇边的笑意,顿觉毛骨悚然,问:“瑾熙,你想做什么?”
“让他们结不成婚。”邵瑾熙道。
秦墨舒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半晌才道:“瑾熙,你不会是想娶永安伯的独女吧?她虽然算是美人,可是比起你家的那位差远了,你这是饥不择食吗?”
邵瑾熙无奈扶额,“谁跟你说我要娶她了?”
也不知道秦墨舒最近经历了什么,越来越傻了,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说话的条理性也没有那么强了。
冉逸辰道:“连王爷是皇后的娘家,是二皇子党羽的人,而二皇子现在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若是他娶了永安伯的独女,那样目标太大了。
若是连王世子连雨泽娶,把人拉拢过来,减少目标,减少注意力,这样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二皇子,估计就是打的这个如意算盘。”
听说爱情能让人变傻,原来对于某些人来说真的如此,秦墨舒最近好像喜欢上一个姑娘,整天都在傻笑。
秦墨舒灵光一闪,脑海中有了注意,道:“那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保证他们结不成婚。”
邵瑾熙一愣,秦墨舒自告奋勇真是难得,自打他入朝以来,都是把事情推给冉逸辰,而冉逸辰本就是个温和大度的人,多做一点事也没觉得有什么。
“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邵瑾熙道,“你尽快,办完此事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秦墨舒闻言,满腔热情顿时蔫了,不知是不是他习惯了帮邵瑾熙打理生意,顿时转业他做什么都感觉不顺手。然后又来了个冉逸辰,邵瑾熙当时不知道为何拉拢了人家还得针对人家,差遣冉逸辰做这个做那个,然后他就以帮邵瑾熙虐冉逸辰为由,养成了有事就推给冉逸辰的习惯。
邵瑾熙瞥了秦墨舒一眼,而后转移视线看冉逸辰,道:“逸辰,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
邵瑾熙眼底闪过狠戾,道:“除掉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一年前他曾让钰儿除掉他,只是因为不知道他幕后的主子是谁所以留着,现在知道了就不需要再留着了。兵部尚书是邵君然的人,一直潜伏在大皇子和三皇子身边,大皇子被发配边疆有他的一半功劳,现在不能让邵君然再除去三皇子,不然剩下他和邵君然就难办了。
“兵部尚书?”冉逸辰先是不解,而后了然,看来兵部尚书是二皇子的人。
邵瑾熙交待好工作就让他们离开了,自己回院子里找傅钰。那时傅钰正趴在摇篮边上看着孩子发呆。
邵瑾熙移步到她身边,“钰儿,怎么了?”
傅钰回过神来,道:“我们进房间谈,不然会吵到孩子。”
邵瑾熙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一进房间,傅钰就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让他感觉浑身不舒服。
“钰儿,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邵瑾熙轻问。
傅钰目光锁着他,问:“你是不是在找碧月草?”
邵瑾熙眉宇一蹙,眼底闪过寒意,“谁告诉你的的?”
傅钰神色冷然,道:“你先不管是谁,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邵瑾熙没辙,只好点点头。
傅钰又问:“你找碧月草做什么?”
邵瑾熙轻声叹息,最终还是让她知道了,也罢,她迟早会知道的。是以,邵瑾熙把来龙去脉跟她讲清楚。
邵瑾熙练了失魂这种功法,会不定时的变成另一个人,时间会慢慢的忘记哪个才是自己,甚至会变成疯子。要根治这个后遗症配药并不算太慢,可是药引难寻,要碧月草作为药引。
邵瑾熙去江南时,恰好也寻到了碧月草,可是其他药材还没有集齐,所以才没把碧月草用了。可是遇上傅钰,得知自己有个孩子,需要碧月草才能救活,他当时想都没想就把碧月草给孩子了。
在宫中长大,父皇虽然一直都疼爱他,可是只怕不是单纯的疼爱,初为人父,他忽然明白了父爱是什么。
傅钰听完,眼泪哗啦哗啦的往下掉。邵瑾熙见她哭了,手足无措,连忙伸手为她拭去腮边的泪水,请她拥入怀里。
傅钰把脸埋进他怀里,鼻涕眼泪都往他衣襟上蹭,瓮声瓮气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邵瑾熙叹了一口气,柔声说:“傻丫头,我是你夫君,锦年是我们的孩子,你想要选救哪一个吗?钰儿,就算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能有的只有你跟孩子,你跟孩子的命比我自己还重要。”
他这么一说,傅钰哭的更凶了,泪水不一会儿就濡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邵瑾熙连忙哄道:“钰儿乖,不哭,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碧月草我已经让无霜去寻了。”
傅钰在他怀里蹭了蹭,把眼泪蹭他衣服上才抬起头,用因哭过泛红的眼睛看着他,声音哽咽:“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邵瑾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悲观的,调笑说:“找不到大不了成傻子,莫非钰儿你会嫌弃我?”
傅钰破涕为笑:“对,我就嫌弃你了。”
邵瑾熙莞尔一笑,“傻子不好吗?可以随你欺负。”
傅钰轻哼一声,“要是你真的成了傻子,我会欺负你一辈子的。”
邵瑾熙摇头叹息,故作颓废地道了句:“唉,古人说的真对,果然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傅钰轮起粉拳就砸在他胸膛上,怒声呵斥:“邵瑾熙!你怎么说话的?!”
邵瑾熙见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柔声哄道:“好了好了,我的娘子,为夫错了还不行吗?”
傅钰“噗嗤”一笑,说:“这还差不多。”
邵瑾熙继续安抚:“也请娘子放心,从来只有为夫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为夫的份儿,为夫才不会变成傻子任你欺负一辈子呢。”
听邵瑾熙这么说,傅钰悄悄安心,她不希望他变成傻子,不过若真的成了傻子她也不会嫌弃她的。让她觉得安心的是,最严重的后果不是要他性命,只要他性命不会受到威胁就好,她相信碧月草也一定会找到的。
邵瑾熙把碧月草给了孩子,还瞒着自己他的情况不让她为难,傅钰只要想想都感动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