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朴的堪称寒碜的小院,一片嘈杂。
女子的低泣伴随着男子得意的侮辱声在偏僻的小院内极为清晰。五岁的墨然小小的身子缩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娘亲和秋翠姐姐被那些男人凌辱。
年幼的小脸上有些脏污,更多的却是愤恨!
“吱呀。”门被推开了。
墨然灰暗的双眸看向了门口,有人来救娘亲和秋翠姐姐了吗?柔软的心内本能的升起了希望。
“贱人!”震怒的怒吼在墨然耳边好似惊天霹雳一样的炸开。
墨然再次低下了头,来人是她的父亲,她虽年幼,也知道这位父亲只会狠狠地羞辱她们,不会施以援手。
跟着进来的,还有姨娘,妹妹。墨然的头垂的更低。
有一束光在眼前掠过,墨然看清了那是一把长剑,还染着血。猩红的鲜血不停地滴落,那血是娘亲的,还是秋翠姐姐的?墨然不知。
但是他的父亲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她怕了,小小的身体不停地向后瑟缩,一双眼睛装满了惊恐。
最后的印象,就是那把剑,染了自己的血。姨娘得意的笑容,妹妹呆滞的注视,还有父亲犹嫌不足的神情。
“丢出去。”墨然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竟挑断了自己的手脚筋,还要将她弃之荒野。但是事实,容不得她不信。
那三个字不停地在耳边回旋,五年来所受的委屈一幕幕呈现在墨然的眼前,即便是刚满五岁的孩子,也是知道恨的!
娘亲惨死时解脱的神情在墨然脑中挥之不去,墨然再也承受不住。满头大汗的穿着粗气醒了过来。
“是梦啊。”墨然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望着窗外依旧漆黑的夜空。这两年来,这段灰暗的回忆无数次的出现在墨然的梦中,让她一次一次的加深恨意!
“君丫头,怎么醒了?”布衣白须的老者负着手从走入这装饰简单的房间,笑眯眯的看着坐在床上沉默的墨然,不,她早已不再是墨然,她的新名字,君卿。她不再是镇国将军府的默默无闻的小姐,而是右相君怀惜的义女,君卿!
对于这位仁爱的义父,君卿是感谢的;当然面对自己面前的这个老头师傅,她更是心怀感激。是他们,给了她活下来的机会!当下也扯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道:“没事,这么晚了,师傅还没睡吗?”
小女孩不过才十六岁,却已经好似个沧桑的老人一般。火老看着这拼命逼自己长大的君丫头,不由得笑的更加慈爱,“君丫头啊,老头我不放心啊!你当真决定了?一旦入了蛊窟,能不能活着出来,老头我也不敢保证啊!”
听着这古怪的老头这么正儿八经的说这番话,君卿不由得一笑,道:“徒儿自愿前往,生死无忧。”
“你……唉!”火老看了看倔强的君卿,知道这丫头的决定无人能改变,也只好无奈一叹,将一颗如玉般莹白的药丸塞在了君卿的小手中,板着脸道:“你这丫头啊!喏,这可是全火谷就三颗的玉灵丹。该怎么用不用老头子我告诉你吧?”
君卿握了握手中那莹白的玉灵丹,这东西入手温凉,细腻入凝脂一般,一看便知不是凡物。君卿眼眶红了红,说不感动是假的。这老头从义父手中把自己带了回来,平时笑眯眯的模样,可到了教她真本事的时候,俨然是一凶巴巴的严师!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也会拿这珍贵的救命良药来尽力保她一命。
她的师傅,是真的关心她!
君卿吸了吸鼻子,精致的小脸恢复成淡漠模样,“多谢师傅,徒儿一定,活着回来!”
“呵呵。”火老摸了摸君卿的脑袋,转身出了房间。不知道为什么,他老头子啊,对这个徒儿就是有信心!当初见她,第一是发现这丫头根骨不错,是块好料子。而且这小丫头小小年纪竟能有那么沉重的眼神,老头子活了半辈子了,也没见过一个,也是在接触到那眼神,方才动了恻隐之心。
火老看了一眼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即便月光被乌云遮挡,终有一日乌云退散,露出皎皎月光。
……
蛊窟,顾名思义,就是炼蛊之处。就在火谷的后山中,一个漆黑的地下洞穴。其内各色毒虫互相撕咬,吞食,甚至还有几具人骨。而君卿要做的便是进入蛊窟,受万虫啃咬,改变体质。
君卿独自站在蛊窟上方,今日不成功,便成仁!
无人前来,君卿略有失落,都不相信她能活着回去吗?君卿将手中那莹白的玉灵丹吃下,正准备跳入蛊窟,却意外听见一声苍老的声音:“你这丫头,可要让老头子我见识见识脱胎换骨的绝世高手啊!”
心底一股暖流涌过,唇角浮现一抹笑容却没有回头,纵身跳入了蛊窟内。
刚入蛊窟,便又无数毒虫争先恐后的向君卿爬去。君卿这些年来吃过各种毒药,她的血液都是有毒的,如今只是需要这些蛊虫来帮助她彻底脱胎换骨!
一只赤红的蝎子将尾针狠狠刺入了君卿的掌心,剧痛袭来。君卿只是靠在蛊窟潮湿的洞壁,生生的忍受着。那蝎子蛰了君卿后,便立马掉在了地上死去。君卿冷笑,跟她比毒?!毒死你!
君卿绝不承认自己傲娇了,更不承认自己小心眼!
无数的毒虫涌向君卿,君卿也丝毫不反抗,反正咬了她以后那虫子也得死。可是剧痛还是让君卿额头沁出了冷汗,娇嫩的唇瓣鲜血淋漓。
剧痛侵袭着每一根神经,每一寸肌肉,每一块骨骼。君卿几乎感觉自己会被痛死,意识渐渐模糊,最终还是撑不住,倒在了黑暗潮湿的蛊窟内。
君卿早已丧失了时间概念,只有一次次的痛醒,然后再继续痛晕。就好像是无限的重复一样,往来的死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