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沿军区内夕阳将训练回归士兵们的影子拉得又窄又长,而训练场上那个背道而驰的人似乎有些眼熟。
光秃秃的脑袋,圆滚滚的眼睛,嘴角勾起的坏笑……
嗯,此人正是樊桀。
训练结束后的樊桀悠悠荡荡来到医务室,而现在不管是谁值班都只当看不见姓樊名桀的人。这原因呐,还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
一个多月前,樊桀急性肠炎去医务室打吊针,这也是樊桀第一次见到白衣护士青小黎。
青小黎将樊桀的针头拔下,又推了推倒在沙发上熟睡的男人说:“哎哎哎,你的吊瓶打完了,快走吧!”
樊桀睁开朦胧睡眼,看着眼前的嘟着嘴的小护士他揉着眼睛自语道:“完了?完了!我怎么睡着了?哎,不对!我刚才好像梦见鸡腿来着,差一点就吃到了!可惜了!都怪你!干嘛叫醒我!”
樊桀嘟着嘴闷闷不乐地想着他的鸡腿,他转而将这不乐的情绪愤愤地递向身边的小护士青小黎。
青小黎气得咬牙切齿,她的一番好心好意到他嘴里竟成了不是!青小黎指着樊桀气急败坏地说:“你!你!你不识好歹!”
樊桀不理会她的怒气冲冲,他哼声起身转而离开医务室,临走时还不忘对那小身影做个鬼脸以泄他没有吃到鸡腿的心头之恨。
第二天一早,结束晨练的樊桀到医务室领取他今天的吊瓶,他一进门就听到了姜军医正在训话。
“青小黎!你怎么搞的!诺氟沙星和磺胺甲恶唑你都看不清?你是没长脑子还是没长眼!”
青小黎?樊桀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小护士叫做青小黎,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只不过这脑袋却是不灵光。
被训话的青小黎则是委屈不已,这本来就是昨天的小陈拿错了,只不过她比较倒霉,今天正好是她接班。可就算如此青小黎也不能反驳,这一辩驳,她的罪过可就大了,于是青小黎低着头嘀咕道:“军医,我错了,我……我下次一定注意!”
见青小黎的态度还不错,姜军医也就就此罢休。他转头见樊桀来了,便对着青小黎大眼一瞪呵斥她说:“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药!”
樊桀笑呵呵地挠着头走进来说:“姜军医,我的病没多大事了吧!”
“今天输一次液就行了,不舒服再来找我,我还有事,让小黎给你输液吧,我先走了。”
姜军医走后,樊桀找一个座位坐下、不一会儿青小黎就丧着脸拿着托盘走过来。她愤愤地看了一眼怡然自得的樊桀,他那眉眼间的笑容似乎在对她说:你既没长脑子也没长眼睛!
想到这儿青小黎不由得更加愤慨了,她将托盘重重地放到桌上厉声道:“伸手!”
听到青小黎的话,樊桀顿时抱紧手臂,刚才姜军医还说她什么星沙和安皇分不清,不会是个庸医吧?
于是樊桀跳到一边一副珍爱生命的表情问道:“你到底行不行啊你!”
“你,你说什么呢!”
青小黎急得直瞪眼,樊桀又火上加油继续唠叨说:“我还年轻,还想多活几年,刚才听姜医生说你什么和什么分不清,我能放心让你给我输液吗?”
青小黎确实是刚来部队不久,还是实习期,今天那个姜军医批评她纯属背黑锅,但她敢怒不敢言。而眼前这个人,口口声声质疑自己,委屈涌上她的心头。青小黎扁着嘴默默流泪,她一边抽泣一边呢喃说:“你!你为什么不信我!”
樊桀见她抽抽搭搭的样子似乎马上就要倾盆大雨了,他立刻把手伸到青小黎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说:“来吧来吧,18年后小爷我还是一条好汉!”
青小黎瞬时被他那滑稽的样子搞得破涕为笑,她一边擦着泪一边呜咽说道:“谢谢,谢谢你,其实,我,我技术挺好的。”
樊桀闭着眼睛,他强忍着没有吼叫出来对她说:“小结巴,你别说了,快快完事,我要离开这个惨绝人寰的地方!”
“你才是小结巴!”
青小黎嘟着嘴为自己不平则鸣,樊桀闭着眼为自己拜鬼求神,此时命运的指针已悄悄指向二人。
自从与青小黎的两次嘀笑皆非的事情后,樊桀变成了医务室的常客,今天感冒,明天发烧,后天脑热。而他现在也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借口了,于是聪明绝顶的樊桀将目光放到了沈梓杨的身上。
“走走走,陪我去拿药!”
樊桀抱着沈梓杨的胳膊就往医务室走,沈梓杨回过神便挣扎起来,“小桀,你最近是不是魔怔了?天天去医务室拿药,人家军医都害怕见到你了。”
樊桀愁容满面道:“所以才让你去,你说你病了,他们一定会给你药的。”
“我哪儿有病?我看你像有病的!”
沈梓杨恨不得咬死眼前的人,而樊桀却嘟嘴委屈道:“可是他们不给我看病!”
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话,沈梓杨怎么也要穿越到还没有自己的那个年代,千方百计阻挠自己的父母和樊桀父母做邻居,这一毁就是二十余年啊。
“小桀,我真的觉得,我想要退役是个明智的选择。”
“我不管,我不管,你现在还在这,就要陪我去,我要去见小结巴。”
见樊桀嘟嘴撒泼的样子,沈梓杨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于是他只得开口道:“好好好,去见小结巴,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还有你那个小结巴!”
樊桀立刻喜上眉梢,拖着沈梓杨跑进医务室。
今天值班的是王军医,前几天没少被樊桀折腾,如今听到他的脚步声便闻风丧胆。
“樊桀啊,你真的没病,我求你放过我吧,我还想在军队多待几年呢。”
“王军医,今天不是我病了,是他。”
樊桀将沈梓杨推上前,那王军医见沈梓杨一副视死如归的烈士模样,心中了然,王军医看着眉飞色舞地樊桀不禁苦笑道:“樊桀,我让青小黎这就来,她晚上不用值班了,你就放过我和梓杨吧。”
听到王军医的话,沈梓杨连连点头,他恨不得上前拥抱王军医以感谢救命之恩。
而樊桀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喜,他满意地笑道:“王军医,还是你懂我,那这样我就……”
樊桀话还没说完,嘹亮的紧急集合号就已响起,樊桀无奈地望一眼那青小黎待的地方,转过头叹着气跑向集合点。
这一次集合就是个大事件,黑水地震救援,令沈梓杨受了伤,也为他退役多了一个先决性的条件。
沈梓杨走后,樊桀变得郁郁寡欢,而青小黎时不时的蠢萌一下,又让樊桀渐渐找到了生活的乐趣,于是,他又成为了医务室的常客。
樊桀将思绪拉回现实,他哼着小曲走进医务室,转而轻车熟路来到一个屋内。此时青小黎正满头大汗捧着一个箱子,只差一点便可以放入货架顶端。正当她咬紧牙根最后一次准备发力时,手中忽地一松,箱子就安安静静躺在货架上。
青小黎回头一瞧,樊桀正抚着他的毛寸头,样似长发飘飘的帅气,实则……‘一毛不拔’
“噗哧……”
青小黎捧腹大笑,好像是看到了人生中最最好笑的笑话。
“我是不是太有型了?”
“嗯,是……哈哈!”
樊桀嘟着嘴无辜的表情落入青小黎眼中分外可爱,这一个多月来,樊桀几乎是天天往医务室跑,昨天头痛今天发烧明天感冒,理由花样百出千奇百怪见怪不怪。
起初,她只是唠叨着让他跑圈去,这体质太差了!后来青小黎才知道樊桀这是为了每天来自己这儿签到,青小黎的心慢慢地变软变柔。
“哎,问你个事,我这个从军规则什么的背的不熟,来问问你,你说当兵的让谈恋爱不?”
樊桀倚在墙上一脸严肃认真,而青小黎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好像……好像没说,不可以。”
“哦,那咱俩谈恋爱吧。”
“啊?”
“怎么样啊?”
“我……”
“同不同意?”
“这个……”
“你不说,那我找别人去了!”
“我同意!”
“嗯,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