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楚云宵知道,此次抓走诗桃的人与上次的并不是一个人。
可究竟是何路神仙,要抓走诗桃与他为敌呢?
苦思冥想的楚云宵一直独坐到天亮,才缓缓起身,走出屋外,看着灰蒙蒙的天,不禁有些懊悔,若不是他不顾诗桃的感受,语出伤人,诗桃也不会负气而出,被不明人掳走。思来想去,最有可能抓走诗桃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司徒清,因为他动机也有,条件也有。
因为,这白杨镇里,只有他熟知他们的关系,熟知他们的环境。
而且,他知道,他一直都对他耿耿于怀,此种奸诈小人,亡命之徒,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可是,眼下他又没什么证据,就算是现在跑去找他要人,他又如何会承认。不过,他抓走诗桃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想来,就算是他不去找他,他也会主动来找他的。如此一想,他反倒是释然了。因为如此真是这样的话,最起码诗桃暂时是安全的......
听了姥姥的话,诗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是姥姥从死人堆儿里把莫婉清给救活的,还将她面目全非的脸恢复了如初的模样。
“姥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她,让她死了该多好。”假如莫婉清已经死了,她相信皇上一定会渐渐地淡忘那个女人,而被她的温柔与善人意感化,从而接受她。对呀,若是没有莫婉清,现在她或许已经成为南泽的皇妃,又或者是皇后了呀。“姥姥,您不该救她的,不该救她的。”
鬼婆看着自己的孙女儿,有些不解,
“丫头?你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善良的吗?不然你为什么会脱离我们鬼族,弃恶从善,不过万里来到中原学医,救死扶伤?”
“姥姥,您不明白,这与善良无关。”诗桃微微垂眸,有些不知所措地走来走去。
鬼婆有些讶异地看着自己的乖孙女儿,看她的样子语气与态度,她似乎认识莫婉清那丫头,而且与她大有关系。
“丫头,如此说来,你认识那丫头,是否也知道那丫头如今在哪儿了?”
听姥姥如此一问,诗桃蓦地想起,此次姥姥出棺寻找莫婉清是要来取她命的。
毕竟,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是她姥姥给的,那么她的命当然也理所当然的是属于姥姥的了。如此一来,那么,她与死了又有何区别。至多是让皇上多见了几次面,多挂念了几分而已。真是命,一切都是命啊。看来,老天爷待她还是不薄的。
“嗯。”她低低地回了一声。
“那赶紧告诉我,她在哪儿?如此好的一个药引子,真是千年难遇。”鬼婆浑浊的眼顿时发光。
若是她将莫婉清的行踪告诉姥姥,姥姥抓住了她,那么她的消失......
“姥姥,桃儿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桃儿一个要求。”诗桃思索了半晌才微微道。
鬼婆眉心一皱,皱纹越发的深了,就好像是刀刻似的,纵横成一张脉络清晰的网,
“好,桃儿快说。”那沙哑的嗓音中带着几分焦灼。
“好,姥姥,你靠近些......但是姥姥您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些是我告诉你的。”诗桃神神秘秘道。
鬼婆满腹狐疑地看了眼孙女儿,总觉得这丫头似乎有事儿刻意要瞒着她。
水柳江的水,在夜的衬托下,幽幽冥冥,泛着点点波光。
白杨镇与柳丘镇相对而立于两岸,把乔木城远远地甩在了后言,孙寂而又落寞。
城外,埋伏着北冥三四万大军,城内看似安静而又祥和。但是,巡逻兵的脚步却出卖了这里的表像。他们成群结队,不停地换在大街小巷急走着。城楼上的侍卫,轮翻上阵换着岗,似随时都可能举矛折戟。
为了让赫连煜可以安心排兵布置,打探察看敌情,莫婉清只能故作安然地暂时留在他身边,不敢露出丝毫欲离开的迹像。
她贮立窗前,看着皎皎寂月,总觉得看似平静的今夜,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可是她又说不出是什么事。
至于楚云宵的那笔交易,她相信,只要她一刻未给他明确的回答,他就不会轻举妄动。毕竟,他最后的期限是三天后。今天是第二天,想来,未来一天整个乔木城还是安全的,大司马与北冥众将士也都还是安全的。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若是赫连煜不曾遇到她,一定会是个很好很好的皇帝,不会比楚云宵差到哪儿去。
如今,北冥落得如此境地,她是罪魁祸首。这个责,她一定得负。
现在,她只希望,赫连煜能完成任务之后,安全归来。
几声叹息过后,她欲回房,做些点心,等他回来,可以饱饱肚子。
可是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两只浑浊的眼睛,用忧怨的眼神看着她。她呆呆地看了那团影子好久,才轻启朱唇道,
“婆婆,你,你怎么来了?”虽然鬼婆曾经救过她的命,可是她的样子实在阴森可怕。
而且,她来无影去无踪,如幽灵一般,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突然出现。
“原来你还记得我。”鬼婆那空灵沙哑的嗓音,似无主般,飘荡在她的周围。若不是看到她的人,根本就辩不也她的声音究竟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莫婉清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在鬼棺内与鬼婆的约定,
“我当然记得婆婆 ,若不是婆婆,哪有我莫婉清的今天。”
鬼婆呵呵一笑,那笑声,若是一般人听后,一定会吓个半死,幽森而又难听,就好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声音。
“知道就好,”说着,她便转过身,“跟我走吧。”
莫婉清眉心一皱,
“婆婆这是何意?”
鬼婆一听,一张脸上皱得不能再皱的皮瞬间抽成了一团,眼眶深陷,眸光阴森且凶狠,
“臭丫头,你但敢耍我!”说着,像像一团邪风似的飘移到莫婉清的身前,一把扼住她纤细的脖子,“我老婆子活了两百多岁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丫头,原本我老婆子同情你,还可以留你一条命,可是现在,你居然出尔反尔,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她那骨瘦如柴的爪子,像锋利的刺刀一般,疼痛难忍地嵌入了她脖子上的肉里,并捏住了她的气管,让她瞬间啱不过气来,
“婆婆,我,我没有出尔反尔。”听到鬼婆的怒言后,莫婉清才恍然大悟,想起了当日在鬼棺内的约定,“我,我想起来了,我的命迟早迟晚都是你的,可是,可是请允许我做完最后一件事,您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好,好吗?”
鬼婆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儿,想这丫头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骗她,此时此刻,她的命都在她的手里了,量她也没有这个胆子。
“哼,你已经超过期限了,还想让我再给你时间去做完最后一件事?”她挑眉皱眼,“你凭什么?”并一把推开莫婉清。
莫婉清脸都紫了,她狠狠地咳嗽了两了声,才微微喘着气道,
“婆婆,若是你答应我,我就答应你将我的这一颗心送给你。若是你不答应我,我就吃下这粒毒药,毒烂我的心,让你什么也得不到。”她边说边从衣袖里掏出一粒褐色的药丸儿,举在嘴边。
鬼婆一听,
“臭丫头,想威胁我?”
“不是,婉清不敢威胁婆婆,实在是这件事若是不做的话,恐怕婉清就算是来生当牛做马也还不清了,求婆婆,就让婉清做完这最后一件事吧。”说着,她便跪倒在鬼婆的面前,红了眼眶。
鬼婆眯缝着眼,看着莫婉清半天:这丫头生生死死几轮回,说到死,她一定不怕。想来,她说这话也是认真的吧。
她身上的血不仅是千年难遇的万能血,居然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所有人的心在左边,而她的心脏却在是右边。这种人,她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真的是太难遇到了。
若是拿她做药引子,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好,婆婆答应你,若是有什么让婆婆帮忙的,支会一声。”
莫婉清微微摇了摇头,她只想帮人,不想害人。若是鬼婆一插手,必定伤人害人死人,她不想这样。
“既然如此,那婆婆就再给你八天时日,到时候,不管你做完没做完你的事,我都要带你走。”说罢,便忽的一声不见了人影。莫婉清看向窗外,鬼婆飞离的方向,不禁微微叹了口气。本来还以为自己无处可去,不料,老天爷早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地方。
跟着鬼婆,不管是生是死,她都已经满足了。
毕竟,她不仅延续了她的生命,还还给了她一张如初般完美的脸......
每天把自己囚禁在这屋子里,度日如年。
司徒清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不过好在他已经差人出去安排了,若是安排好,不出意外的话,他明日就可以离开这里,让任何人也找不到他。正当他摸着下巴暗自思忖时,门突然被推开,他吓上一跳,蓦地回头一看,脸都白了,
“皇,皇上,”忙转过了轮椅,躬身施礼。
一向平静如水的楚云宵,此时此刻,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
“把人给我交出来。”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司徒清一听,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
“皇,皇上,您在说什么,什么把人交出来?”
果然如他所料,这个家伙首先来了个装疯卖傻,一无所知。
司徒清的话还没落音,只听咻的一下,一道亮光在他眼前闪过,一把冰凉的尖刀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若是不把人交出来,我就一刀结果了你。”
此时此刻,司徒清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滴落着,
“皇上,皇上,交什么人呀,臣下真的不知道啊,皇上,请您明说,明示好不好。”
“我身边的诗桃姑娘是不是被你派人掳走的,好大的胆子!”楚云宵满眼杀气。
司徒清一听,立马大叫冤枉,
“请皇上明察,臣下哪有那个胆子呀,臣下这几天一直都在这间屋子里不曾出去,至于白杨镇内的兵马,也不是臣下一个人在管理。请皇上明察,臣下决对没有那个胆子呀......”
莫婉清阴沉着目光,厉声道,
“你当真没有这么做?”
“若是臣这么做了,让皇上察到什么,臣甘愿一死。”司徒清说话都在抖。
楚云宵移开尖刀,微微叹了口气。像司徒清如此怕死的人,又怎么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小动作,去掳走诗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