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两百多里。”五子缓缓说着，有些疑惑的看着志国。

志国听完话，将受伤的肩膀活动了下，眉头微微皱起，“替我照顾好这位姑娘，我去请那个劳什子胡三刀过来！”说完他头也没回的推门走了，五子还想上前欲说些什么，却最终被以股份吹的什么也没说出来。

红衣姑娘看着志国走出去，连忙忍痛坐起，那句久违的“大哥”还没有叫出声来就没见了志国的身影，她眉头轻皱，像是看着丈夫出征一样翘首企盼着，眼眸里涌出淡淡的泪光。

屋外的天空在阴云下暗沉压抑，微微凉风从身边吹起，夹杂着细细的沙尘吹打在脸上，让人不禁要打一个激灵。志国走出门后，转过身朝木门看了一眼，他的心里有一丝温暖也有些焦急，却是那姑娘的模样，已经悄悄的刻在了心里。他看着门，紧紧的攥着拳头，随即转过身，快步离开了。

志国匆忙回到了落脚的住处，借着昏暗的火光从包袱里掏出了一柄精致的匕首，还解下拴在马身上的酒袋，他将酒袋的酒倒在了杯子中，又将匕首插进主人家的火盆里。待这些准备好后，他忍着疼痛，慢慢的解开了自己的上衣。

母亲亲手缝制的黑皮子风衣上被子弹打出了两个洞，志国脱下它时，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下破洞，仿佛能从中感受到一股温暖，他的脸上浮现出悲伤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将它放下。昏暗的火光下，志国的左臂上已经被鲜血浸湿了一大片，他看了一眼伤口，忍痛将粘在胳膊上的血布揪起，然后一点点将衣服脱下。

昏黄的火光下，志国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滴滴汗珠，他的身躯在暗光中棱廓分明，结实而有力。左臂上的伤口如黑洞一样盘踞，从臂前贯穿到臂后，连皮带肉的翻开来，在暗处像是毒蛇一样狰狞。

没听劝的红衣姑娘此时正悄悄躲在窗户外面，当她看到志国的伤口时，眼睛中的泪水最终还是流了出来，她悄悄看着，想要喊他，却又不敢出声。

火光在志国健壮的身体上不时明灭着，他叹了口气，将左臂微微抬到烛光前，看到了伤口的样子后，他平静的将酒杯拿在手里，炭火的一阵阵暖意直飘上来，他冷眼盯着前方，将酒杯中的酒一下子浇在了伤口上。

剧痛如同洪水恶魔般从左臂上席卷而来，志国紧紧皱着眉，眼睛也不眨一下，只是额头上的汗珠又细密了几分，他没有等待，将火堆里的匕首在青布上擦了两下后，朝伤口上重重按下去。

呲啦——，一阵烧烫皮肉的声音传来，空气中多了几分燃着毛发的味道。窗外的红衣姑娘惊讶叫了出来，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泪水却如同奔涌一般流下。

志国怒吼了一声，眼睛瞪得圆滚，又将匕首朝另一边的伤口烫去，又是一声惨烈的呲啦声，红衣姑娘看着志国，大声的哭泣出来，她害怕他听到，将身体抽回窗户，紧紧的靠在了墙壁上。

手臂的灼痛感熟悉而真烈，志国没有理会，他将匕首丢在一边，拿起酒袋就猛灌着酒，热流下肚，让疼痛也减轻了几分。火光在他身周四下跳动着，他的表情冷漠而淡然，在歇息了一会儿后，他用一块白布将手臂包好，匆匆穿上了衣服，将大刀往身上一背就开门出去了。

红衣姑娘听到门开的声音，将身形连忙隐藏在一片暗影中，她睁着朦胧的泪眼，深情的望着志国。

一阵冷风悄悄从空里吹过，似黑暗触手般，无声无息。天空中开始飘落下片片雪花，像是一片片游离的落叶一样拍打在人身上。志国感觉到了脸颊上的一片震冷，抬起头朝天空看了看，凉风滑过了他的脸颊，将几片雪花吹打在他脸上。他眉头微皱，朝前行的路途看了看，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翻身上马，一记响亮的扬鞭后，马儿嗖的一下就奔了出去。

马铃声从远方急促而悠远的传来，红衣姑娘拄着木棍从窗外的墙边走了出来。她看着志国消失的方向，细细聆听着马铃的响声，泪水正从眼角悄悄流下，风儿挟裹着雪花拍打在了她苍白的脸上，她咬了咬嘴唇，在心里暗下决定：老娘这辈子一定要嫁给这个男人!

耳边的风声像是狼嚎一般嘶吼着，志国平视着前方，紧紧的抓着缰绳，眼神坚定而决绝。手臂上的疼痛感早已在寒风中麻木，他的心里不知何时开始如此的挂念那位红衣姑娘。沉暗的山影向志国身后缓缓移去，迎面的风雪干冷而凛冽，他想着姑娘的样子，就像是一朵花儿一样开在了心窝子里，又像是一团火一样，将寒冷和手臂的疼痛驱赶不见。志国痴痴的想着，像是姑娘此时的声音流转在耳边，那一颦一笑的模样，如老酒一样让人沉醉。

暗夜浓烈，天空的雪渐渐大了起来，红衣姑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被窗外的寒风，嘶刮的没有半分睡意。但其实她的心里此时全都是志国的身影，她坐起身，将窗户推开了一点，一股凉风猛地席卷过来，吹的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窗外的雪已经落上了薄薄的一层，像是铺上了一张白色的摊子一样将地面覆盖着。她望着遥远的黑暗，想着志国的样子，将胸前的项链捧在手心，虔诚的为他祈祷着。丝丝凉风从窗户灌进屋里，将她的头发吹的上下翻飞，也将屋里的烛火吹的几近灭掉，姑娘的身影被烛光照在墙上，安静的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