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几个人，整整喝了五箱啤酒二箱白酒和十几支红酒。本来都喝得面红耳赤的一个个，听到要去金钻唱歌，顿时来了精神，吵吵嚷嚷的走了出去。

乔玄陪着牧悠去结账，老板和他是熟人，倒也没有收太贵。刚才喝的那些红酒也都是些国产品牌。算上后来加的啤酒和白酒，一共也才三千多点。老板也豪爽的直接把二百多的零头给抹了。到底这年头饮食行业靠的就是回头客。

结了账后，两人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同事们。领着大家走进了三间包厢里。三种不同内容的夜生活也就此揭开序幕。

在其中三间包厢里分别坐了会儿后，牧悠开始明白为什么要开三个。乔玄的确是一个擅长安排和策划的能人。

虽然企划部不大，但好歹也有四十几号人。加上有男有女，大家的兴趣爱好自然也不会都一样。

而三间里的其中一间，就专门是为了给那些想叫陪唱小姐的男士们准备的。里面的酒烟零食包括小姐的台费，全都是部长负责。如果想带出去的话，这笔过夜费就要自己掏口袋。

受不了里面震耳欲聋的音响和能刺瞎人眼的灯光。牧悠走到一个小露台上，坐下来点了支烟。发现乔玄正站在附近吞云吐雾。

“你怎么不去和大家一起玩？”牧悠有些好奇，身为策划者的乔玄，怎么会一个人站在这儿。

乔玄笑了笑道“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你们年轻人不是都喜欢这些？我这种中老年人，肯定是喜欢安静。”

玩到了差不多一点，大家才意犹未尽的先后离开。牧悠去结了下账，顺便去各房检查一下有没有人漏下什么东西。

几分钟后，他看着手里的塑料袋里，二部崭新的手机，三个金属打火机。还有七包没抽完就扔桌上的香烟。

这时隔壁超大包厢的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群醉醺醺的年轻男女。里面有几个看起来比他还小点。

领头的那个男人醉眼朦胧的看了一眼牧悠，然后转头对同伴说“学学人家是怎么当跟班的！老大掉了什么，人家就知道临走前捡回来。你们这些个废物，一个个只知道吃喝，全是一帮饭桶……”

还没说完，男人就突然冲到一个垃圾桶旁吐了起来。

牧悠也没兴趣搭理这些人，提着袋里的东西从男人身边走了过去。

突然感觉自己衣服被人给拉住了，回过头一看，原来是那位正在吐的男人。

“小子，有没有兴趣跟我混？我涛哥不是吹，在这四九城里也是号人物。要妞有妞要车有车……”没说几句，男人又吐了起来。

忍着刺鼻的酸臭，牧悠后退了几步。他没兴趣跑江湖，如果他真狠下心吃这行饭的话，也不至于跟着别人当小弟。

这时那男人吐完了，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道“你考虑的怎么样？”

“谢涛哥抬举，不过我还要上班。”初来乍到，牧悠不想随便得罪人。

“涛哥开口，是你小子的福气。平常十个八个跪涛哥面前，涛哥都不收。”一名标准混混打扮的男人，在旁边说到。

不料这时涛哥忽然一巴掌扇在说话的混混脸上。然后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好在人多把他给扶住了。

“六子，老子说话你插什么嘴？咱是以德服人，难道要强拉入伙？”推开了那几个扶着他的人，涛哥扶着墙勉强站直了。

“小子，看你也挺会说话，以后在这边遇到什么事，就报我涛哥名字。”说完之后他就摇摇晃晃朝楼下走去。

这时和经理对好账的乔玄走了过来，看到从身边走过去的年轻男女。他连忙找到了牧悠，发现他毫发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来到了楼下，同事们该回家的回家，该开房的去开房，人都散了。牧悠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让乔玄也坐了进来。

“你住哪儿？先送你回去。”今天晚上也是多亏了乔玄，现在一点多了，怎么也得送人一趟。

有点受宠若惊的乔玄连忙说道“部长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

“开车？刚刚在上面，你啤酒洋酒差不多快三斤了。如果被查到，不是酒驾就是醉驾，你想坐牢啊？”虽然乔玄一直忙前忙后，但也喝了不少。虽然看起来样子还比较清醒，但检测只认数据。他可不想企划部的未来二把手，因酒驾被关进拘留所。

乔玄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家比较远，在西直门那边的老城区。现在这个点的地铁也快停了，不如先送我去地铁口看看？”

出租司机也是帝都本地人，听到乔玄住西直门那边，他立刻说“得抓紧了，咱先开过去看看。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提前下班回家载你一程。给个一百油钱就行。”

乔玄说了声谢谢，司机一踩油门车就飞了出去。过了几条街后，看到一个地铁站口还开着门。

牧悠也没急着给钱，和司机交代了一声陪着乔玄一起走进了地铁站里。

说实话，牧悠对地铁和地铁站很没有好感。因为除了空气不好，他还觉得帝都的地铁里好像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陪乔玄下来的原因。

两人在自动售票机前买了票，发现整个大厅里就只有几盏灯还亮着。周围昏暗的环境也看不清到底还有没有别的人。

能买票就说明还有车，乔玄立刻朝登车口快步走去。牧悠有些不放心，跟在后面不断打量着四周围。

乔玄的速度很快，清晰的脚步声在过道里被传得很远。牧悠怕自己跟丢，也加快了脚步走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后，乔玄突然停住了脚步。牧悠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帝都的地铁站是很大，但也不会大得走了几分钟还看不到登车口！并且我记得这里去年才翻新过，不可能这么旧啊！”乔玄眼中透出一丝恐惧。

牧悠这时才回过神来，四周围的环境的确和刚才不同了。原本粉刷得干净漂亮的雪白墙壁，已经变成了斑驳的石灰旧墙。头顶上气派豪华的LED吸顶灯，也已经变成了老式的悬吊灯泡。昏黄的光线让人有些发毛。

“不如我们回去吧！”乔玄是帝都本地人，一些传说多多少少也听过。

听到乔玄的话，牧悠头也不回的指了指面前的通道“从这里看过去，一眼都看不到头。相信回去的路也差不多。”

有些心急的乔玄转过身，发现狭长的通道的确就像无底洞。两边都是看不到头的长长一段。

“部……部长，我们是不是……碰到那个了？”其实乔玄已经百分百肯定，只是希望能从牧悠这边得到点安慰。哪怕只是心理安慰也好。

虽然不熟悉帝都，不过用膝盖想也知道。建一个那么漂亮的售票厅检票口，没理由把内部设施给弄的这么寒酸。

吊在两人头顶上的这种老式灯头和灯泡，属于二千年之前的产物。现在条件稍微好点的农村，都用上了LED节能灯。堂堂一国之都，不可能寒酸成这样。

牧悠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然后面色平静的说“看起来的确是撞鬼了。”

鬼字一出，乔玄顿时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钻进来，直接冲到了后脑勺。身体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

“怎……怎么办？”乔玄此刻连话都说不利索。如果不是无路可逃，他说不定就看到什么地方就直接钻进去。

“坐下来，休息会儿，别乱动就行了。”鬼打墙不是什么高明手段，至少牧悠不觉得有什么高明的地方。

坐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乔玄哆哆嗦嗦的点了支烟道“部……部长，你怎么一点都……都不怕？”

牧悠也点了支烟，靠在墙壁上说“有什么好怕的？这鬼又不厉害，只敢玩一玩这些小把戏而已。”

“那厉……厉害的鬼是个什么样？”被牧悠的平静给感染了，乔玄也开始逐渐平静起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牧悠继续说道“如果是厉害的，一出现就会让整个屋子的温度下降。然后会出现一些似云似雾的东西。”

“接着会怎么样？”感觉牧悠应该有办法，乔玄也没那么怕了。

“接着鬼就直接现身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虽然还没碰见过，但牧悠到底是有这方面知识的人。

乔玄这时也来了兴趣，继续问道“鬼一般是怎么杀人的？”

“怎么杀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死因大多就是两种。那些莫名其妙心脏骤停或者突然猝死之类，应该就是被活生生吓死。另外一种就是自杀。什么上吊，割脉，跳楼之类的，偶尔也有自己把自己掐死。”牧悠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部长，一会儿如果我做傻事，你记得一定要救我。”听到死法这么诡异，乔玄又有些担心起来。

牧悠不以为意的撇撇嘴道“你就放心好了，能做到那些事的鬼，也没工夫和咱们玩什么鬼打墙。”

“那是不是表示这鬼只能吓唬人，其实没什么杀伤力？”乔玄原本悬起的心又一次落了下来。

“那倒也不一定，万一你脑袋发热乱走乱闯。一不小心摔下楼，或者不小心摸到插座之类的地方。也是会没命的。”牧悠可不想乔玄太轻敌，万一阴沟里翻船那就乐子大了。

心脏一阵七上八下后，乔玄打定主意跟着牧悠走。

一支烟抽完后，牧悠拍拍屁股站起来。冲着四周围喊道“差不多就行了，再闹别怪我翻脸！”

话音落下，一个红色皮球，一弹一弹的从他们来的方向弹了过来。清晰的声音每一下都重重的打在人的心上。